我推開二樓的窗子,看著陽光落了滿屋。我來找墨鱗蛇,自然是有原因的。
我兩次機會,都已落空,如今朝俞宮又見血死人了,下次再見楚安王 ,也不知還要過多久。
墨鱗蛇,其毒天下之最。或許,我可以找他借點毒。
“易安。”我站在窗邊,輕聲喚他名字。
“何事?”他的聲音從櫃子裏傳出。
“你的墨鱗蛇毒,還似從前一樣嗎?”我直白的問道。
“自然。”他回。
黑色霧氣從櫃子的縫隙飄飛而出,那黑袍裹身的男人,再次站在我麵前。
“你可以試試,反正傷不到你。”他聲音低沉,道。
一股墨綠色的妖氣慢慢在他眉間聚集,那顏色渾濁,如同森林泥沼深處,腐敗動物屍體的顏色。
我看著那妖氣慢慢靠近我,心裏暗想,既然不會傷到,試試也無妨。
我感覺到,一股燃燒的空氣頓然鑽入鼻腔,刺激劇烈,鼻血一瞬間就流出來了,下一步,視線直接被血染紅,然後…
“怎麼樣,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和妖典裏寫的一樣,一位毒姬,一場歌舞揮灑的汗水足以誅殺在場的所有人…”易安道。
我被毒的恍惚了一瞬,那痛感自然微不足道,隻是一時間失血過多,身體有點麻木。
“玩脫了吧。”司空玄序的聲音出現。
易安一聲輕笑,看了看司空玄序,道“這樣可不好,你倆怎麼同傷。”
我催動妖力逼退蛇毒,過了許久,眼睛才恢複正常。一睜眼,便看見黑著臉的司空玄序,直勾勾的瞪著我。
我垂下頭,道“對不起啊,你無事吧…”
“好了,司空肯定不會生氣。”易安那附在陰影下的眸子一轉,看向他。
“我是無事,可文洛淵,你別忘了,你仍然有一半凡人之軀,無法完全駕馭妖力,所以你進不了朝華殿。”司空玄序說完,身形消散在風裏。
易安轉頭看我,問道“我猜猜看,你來找我,是想借點毒?”
我點點頭。
易安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扯下自己身上的黑袍。
一襲黑袍之下,他上半身赤裸,一行行墨綠的符文,刻在他身上。不對,應該是寄生在他皮肉之下…
他的臉依舊遮擋著看不清真容。
他見我瞧的清楚了,穿好黑袍,說道“此毒,來之不易,留之不易,它們認主,不會聽你的。”
“這符文是一百零八隻毒蟲,我用血肉供養他們。”
“如果此毒容易剝離,恐怕世上倒賣墨鱗蛇毒的,會不計其數。而且毒姬永遠隻有三個,我算一個。其他兩個,根本不在這一片天地。”
“這片天地,是楚安國和陵安國所在安緣大陸。”
“可世界之大,又不知有多少大陸。隻是這封建之朝,不會告訴人們,有其他歸處。”
我聽完,自知無果,便道“好吧,那打擾你了。”
我說完,便準備關窗離開。
易安卻忽而道“留下來,陪我聊一會,你進不去朝華殿,隻能留在朝俞宮,我和你一樣。”
“你難道不想知道,朝華殿有什麼秘密?”
我疑惑的看向他,道“你是曾經的儲君,必然是知道藏了什麼,可你為何願意告訴我?”
“因為你們太像了…”易安的語氣忽然惆悵,看我的眼神也落滿愁苦。
“哪像?”我問。
“背負一身仇恨,遠走他鄉。”易安道。
他這一語,直接道破我心中執念。
我自嘲一笑,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可隻憑這個…”
“我孤苦萬年,想遇見一點她的影子,就好不容易。”
“我也知道,你不是她,但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像,就足以激起我心裏萬千愁絲。”易安眼含淚光,道。
我越發看不清,他那雙藏在黑暗裏的眸子…
“那,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吧。”我也好奇,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