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朝俞宮偏殿，司空玄序坐在我榻邊，狐疑的望著我，語氣輕柔的問道“你怎麼這樣大膽？”
我躺在他腿上，還在撫摸那截蛇尾，聽他一問，我故意舉起蛇尾在他眼前晃，回道“因為你，總是這樣縱著我。”
司空玄序眉頭微垂，又露出一抹甜蜜的苦笑，道“好，是我縱著你了。”
陽光散落，落了滿屋，這暖黃色的光包裹著我們。
我與他的視線重合，我們沉默著注視彼此，從前我們的愛意時常落在眼角，化作淚滴。
如今我們的愛意，卻落在唇角化作深吻。
他的眼睛剝開那駭人的猩紅，其實美的不可理喻。
就像那顆，在夜晚，璀璨到遙不可及的星。
我第一次瀕死之際，躺在荒蕪的草叢裏，看的星空，就如他的眼。
我被姨母利用，躺在院角一夜，看的那片星空，就像他眼中細碎的光暈。
我第一次被他救下，沒有感恩，隻有埋怨。
我第二次被他救，心裏感動，可身不由己…
後來我甚至殺了他。
然後我再一次瀕死，卻又在，在他深埋於心的愛裏，在無邊無際的苦海裏，帶著仇恨的執念，重生了…
畫州回憶幻滅，洪府的仇人死去，我開始接受他的愛。
可我最恨，最記掛的仇人，還整日逍遙著…
那仇人不僅是高貴的人王，又有神識的庇佑，而我因為無法完全掌控妖力和體質特殊，都無法靠近那朝華殿。
我心裏裝滿仇與恨，我的心根本不堅定，這就讓我對司空玄序的愛，可笑又可悲。
我打著愛他的名義，奪取他的力量，霸占他的獸身。
而他，毫無保留的奉獻和沉默的陪伴，就顯得無比的深情，原是我對不住他，他卻縱著我，許多次。
他的不滿，最多隻有那一刀，刺在於我而言，無關緊要的脖頸。
他幾萬個春秋的修為，多少年無盡的煎熬，功虧一簣。卻因為始作俑者是我，而選擇直接寬恕。
我的蛇神，對不起，我此生隻能做一個背叛蛇神的信徒…
他見我神情忽而惆悵，溫柔的捂住我雙眼，道“什麼都別想，至少今天，你可以做回那個世家嫡女，文洛淵。”
“好。”我聲音哽咽，握住他那隻手。
他冰涼的體溫，不知何時變得溫暖，暖的這樣讓人依戀不舍…
等我再睜開眼，隻剩一件映著青色的衣衫蓋在身上。
我看窗外，日光，已經所剩無幾，已經是傍晚了。
我起身，仔細瞧了瞧外麵，窗下似乎站了一個人。
我邊整理裝束，邊低聲問道“是愈妃娘娘吧？為何站在那…”
她身形搖晃幾下，居然直接撞開窗子，一股晚風飄浮進屋子，帶著屬於她的花香撲麵而來，還夾帶著絲絲酒氣。
“聞忌然…”高行簡趴在窗台，叫我名字。
她目光呆滯，動作不雅。明顯是飲酒過量。
我無奈，推開門出去，看了看四下無人，用妖力將她托舉，扛在肩上。
雖說現下，楚安王是一定不會來的，可是後妃，在每日帶晚妝等王上的時候醉酒，如果被發現，是一定要受罰的。
而且如若被人，大做文章，那王上必然會礙於眾人流言蜚語，而冷落她。
我把她放在大殿的榻上，看了看滿地的酒罐，輕輕歎了口氣，點上蠟燭，沉默著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