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離開昆侖山了。”神識瞥了緣序一眼，語氣中的怒氣煙消雲散了。
緣序沒答話，轉過身，朝我伸手，道“起來。”
我握住他伸過來的手，踉蹌的起身。
“多謝，白澤神。”我道。
他看我的目光溫暖。
仿佛他那滿身的冰冷，都能在這一縷視線裏盡數融化。
可我們從前，真的素未謀麵，我隻單方麵的在夢裏，見過他。
他沒再說話，一陣莫名飄飛的風雪襲來，然後他便消失在那風雪裏。
洛河神識見他離開，瞪著空中幾片紮眼的雪花，道“可惡，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這個樣子。”
我站在原地，有些失措。
我看了看王座上，這個披著楚安王皮囊的家夥。
她嗓子裏詭異的女聲，和手上操控的強大術法，都讓我畏懼。
我又看了看地上，洪羅生死透的屍體。
我蹲下去，輕輕拂他眼皮，把他瞪得極大的眼睛合上。
“洛河神識，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萬妖之典的編撰者，是這世間至強。”
“你明明要求妖神不幹涉凡人的生死，你卻造下這樣多的殺孽，與我結下這血海深仇。”我道。
她輕輕歎了口氣，一撫衣袖，楚安王的身體一瞬間變得軟塌塌，癱在王座上，如同死了一般。
一縷幽藍色的雲霧，映著無比耀眼的光，從楚安王七竅中飄出，慢慢化作一個模糊的人形。
“沒錯啊，我是那個偉大的洛河神識，也是這個糜爛百世的人王。”洛河神識說道。
她的真身，就是這一團雲霧。
我被氣笑了，道“我管你是什麼？我與你的仇，也此生不滅…”
“不滅？”
“你當真可笑。”
“文洛淵，你的名字就很可笑，是走投無路，落入深淵的意思嗎？”洛河神識語氣戲謔道。
“…你才可笑。”
“你聽好了，我的名字意為，渺渺洛河，終彙成淵。這是以你為榮的名字，可現在，讓我覺得惡心。”我高聲道。
我說完，站起身，慢慢靠近那一團雲霧…
洛河神識不知為何，開始沉默不語。
就在我快挨上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氣息，從風裏飄來，我一回眸，便看見那青色的身影。
“司空…”我默念道。
司空玄序冷著臉，眼神故意錯開我的視線，用力將我往後一拉，護在他身後。
然後，他對著洛河神識便深深一拜，道“小神的獸身冒犯神識，還望神識見諒。”
藍色雲霧回到楚安王身體裏，端莊的坐好，道“罷了，反正我已經殺了一個。”
她抬手，漫不經心的指了指，洪羅生的屍體，隨後一陣狂笑從她口中炸響…
我無能為力的看著，心裏疼的發麻…
對不起，洪羅生。
雖然你本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殺你千次萬次。
可你留給我，真誠的愛慕和往昔的回憶，都讓我不舍…
你會無比堅定的選擇我，會為了去死。
可惜，你此生第二次身死，也是因為我。
我希望你，下輩子投個好胎，別再被家人欺淩，別再被所愛仇殺，最好別再這麼偏執，別再這麼深情…
你就做個普通人，平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