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以洛雙手環抱,靠在一旁,道:“漓颻想吃糖我便給,你看看,我這師兄當得合不合你的心意。”
楚清聞言輕笑一聲:“自然是合的。”
肖以洛心情大好,又恢複到原來的散漫姿態,張口就是一句:“漓颻,要是我知道你後來在滄嵐派混得這麼慘,師兄當時走的時候一定把你偷出來陪我。”
他本以為兄長會幫他多照顧一點楚清,所以當時走時應該也是安心走的,也不知最後出了什麼岔子。要知道會是這樣,說不定當初他就不是隻身一人來從極之淵了,身邊若是有個時常可以打趣解悶的人,想想就覺得不錯。
不過依著那些說書唱詞中講述的情況,恐怕當時自己周旋其中都有些力不從心,若再把楚清也牽扯進來,後果也真是無法想象……
楚清單手捏著被褥,沉默片刻。隨即抬頭,像是透過白紗注視著肖以洛,沉聲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肖以洛已經手拿流螢扇把玩了起來,聞言手一頓,不走心地回道:“不知道。”
楚清微微皺眉,道:“不知道?”
肖以洛輕佻道:“與其說是不知道,不如說是我忘了。其實,我早已記不清當年發生了什麼,就像我連歸墟之境中有什麼,為什麼是我的禁地我也不記得了一般。”
在肖以洛的記憶裏,歸墟之境中沒有世人口口相傳的秘寶,可架不住那些找死之人的好奇心。
見楚清沒再問下去,他又起了另一個話頭,“先來說說你。你的傷怎麼回事,還有,真不告訴我你眼睛是怎麼回事?”
楚清抬手輕撫白綾,平靜道:“沒什麼事,傷是在律回堂領罰時受的,沒有大礙。”
律回堂是滄嵐派嚴行戒律,刑罰的地方,肖以洛當年還在滄嵐派時就沒少因為點兒零星破事進去挨過罰,現在乍然一聽倒是品出些親切的久違之意。
不過他還是蹙眉道:“律回堂的那群小老頭下手也沒些輕重,剛剛醫修開的藥還是得多服幾副。”
他見楚清並未回他另一個問題,他也就不問了。有些事隻有旁人不過於在意,當事人才能做到不介懷。
楚清想如此,他配合便是了。
“那你跟師兄說說,你為什麼會被派來?我想滄嵐派宗主應當是不會派你來的。”
楚清反問道:“為何師兄認為宗主不會派我來?”
肖以洛故意打趣道:“我想,可能是我給你走過後門?”
楚清聽他所言也隻是淡淡笑過,繼續道:“是風清派新上任的宗主點名讓我來的,宗主已經幫我推辭過了,但沒用。”
肖以洛來了興趣,問道:“風清派新宗主?是誰?”
楚清道:“不知,聽說那人年紀輕輕,上任不過三年,而且向來不喜在百家麵前露麵。隻有到萬不得已之時,他才會戴著銀色麵具出來主持一二。”
肖以洛聽的認真,想了想,好奇的問:“你說他厲不厲害?”
楚清聽著他的語氣,輕笑一聲。不答反問:“師兄覺得呢?”
肖以洛收了流螢扇,似是站的累了,隨手拉過一旁的木椅,拂袖落坐,道:“當然厲害,年紀輕輕就坐上了上修界第一大宗的宗主之位,說他沒點手段心機、不厲害,誰信?”
楚清也附和他道:“嗯,不信。”
這種你問我答的場景莫名有些敷衍,肖以洛挑眉輕笑:“才多久未見,漓颻便又不耐煩起我來了?”
楚清聞言未語,臨淵殿的主臥其實很大,兩人剛剛談聊都居於一隅,此時驟然無聲,竟顯得有些詭異的死寂。
楚清的雙眼被白綾覆著外人看不清裏麵的變化,但肖以洛心裏總覺得楚清的眸色暗淡了下,神色低落了一瞬,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我還有這‘察言觀色’的本領?”肖以洛心中暗想。
肖以洛正欲再多言幾句,楚清卻率先開口道:“師兄與我不過十二餘載未見,雖說閑聊無所不妥,但眼下還是先談正事要緊。”他聲音冷冷的,絲毫沒有他說的那麼通情理。
肖以洛聞言,總覺得這話裏有話,他隻得躡手躡腳地起身,往楚清手裏再塞了顆糖,隨即又若無其事地坐回去,順他意道:“既然風清派點名要你來,肯定是給了你一些別的特殊任務。”
不然為何點一個別派的籍籍無名之人來刺殺眾人皆懼的魔頭,定然是有些見不得人的事不能明麵上做,隻能隨便拉個人來當墊腳石罷了。
肖以洛一麵又把玩著手上的流螢扇,一麵用餘光瞥楚清,見楚清心情貌似好了些,方下不知為何鬆了口氣,隨著心境的轉變,詭異的氛圍也似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