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麼辦？我還能怎麼辦？——我那時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並且在外人看來，羔羊是我，屠夫也是我……
我能怎麼辦呢？——我怎麼辦都不行。
已經有好幾次了，我差點就重蹈了孟一鋼的覆轍了，就是靠著我的胡思亂想，你們瞧不起的漫無天際的、離譜的、不著調的胡思亂想才勉強度過我的難關的，才勉強讓自己不再痛苦的……而你們，竟然一點都不理解我，甚至是在背地裏嘲笑我、挖苦我……
現在，我又麵臨精神危機了，那種可怕的精神危機，感覺到它又盯上我了！
啊，我感覺精神危機就是想象力的枯竭，就是自己思維的固化。還有，當我麵對它的時候，我是無能為力的，我簡直是任人宰割的。再說，那時我的精神又不受我控製，而是被另一個的“我”奴役著……那麼我能怎麼辦？嗯？你倒是告訴我我能怎麼辦？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我的聽覺就被控製住了，我變成了一個聽得見的聾子！而且，那時，我的眼前就隱隱約約會飄過孟一鋼的影子，還感覺到他在用一種我聽不懂但是又能理解的語言吸引我過去，而且，——天哪，他簡直就是一個磁場！我簡直被他緊緊的束縛住了，連動都不想動。
然後呢，我就感覺生命就要無意義啦，我活著已經沒什麼意義了！……然後就在想象中計劃著怎麼殺掉自己！甚至，我還挺享受！——不，簡直是對殺掉自己的想法上了癮，比任何毒癮都厲害！
我在夜晚的思維會異常的活躍，就像是匹發了瘋的野狗一樣到處狂奔亂咬、到處發瘋，宣泄自己的瘋病！然後我的記憶就會出現混亂，我的正常的思考邏輯就被徹底的破壞了，滿目瘡痍……
我不知道孟一鋼跳樓以前有沒有經曆過類似的過程，因為他已經死了，我沒法問清楚了。
還有，我常常精神恍惚，最顯著的就是我有時候分不清那個姓孟的到底是死還是沒死。
也許，是的確死了的了，因為那是我親眼看見的，我親眼看到他從四樓跳下來的——頭著地！但是，我又會一遍一遍地在腦海裏回放那個過程，然後把那段記憶拆分成一個一個的片段，然後再仔細又固執地尋找跳樓的那個人不是他的證據……如果實在找不到，那麼我就懷疑我的那段記憶是否真的是存在的，然後努力把它假設成一段不存在的，是我臆想出來的記憶。
漸漸的，我就真的分不清我的那段記憶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了，到現在我都還分不清，以後也是不可能分清的了……
啊，老孟，你幹嘛死了還這麼地折磨我？你幹嘛死了都還揪著我不放？——什麼？你還沒死？——不不不，我明明看到你死了，我可是親眼看到你跳樓的！我親眼看到的！那不可能有錯的！！老孟！你說謊！你！你！……你從頭到尾都在說謊！都是在說謊！你簡直是無恥！你簡直無聊透頂！你簡直……簡直是個……壞蛋！無恥，卑鄙無恥的，無比卑鄙無恥的混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