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鞋底是一個非常需要耐心和體力的活,手上還要套一個頂針(頂針戒指)用的針也不是我們普通的小短針,用的是那種縫棉被的針,特別長。
我喜歡用這個針,因為它的孔大好穿線,那個小針線是真不容易穿,在我老太還沒有去世的時候,我經常要幫我老太穿針。
縫不同顏色的衣服或者是一些東西的時候,用到的線的顏色和線的數量都不一樣,有的就要用雙股線,雙股線對於童年時我來說簡直是個噩夢。
穿針引線也是一個耐心活,線穿到那個孔那邊的時候就會分叉,就要放到嘴裏麵給捋直了,然後穿過去。有的時候還會出現意外情況,比如說你穿過去了,但是你一個手滑沒拽住它又出來了,或者是他進去了一個前麵的那個毛邊,一拽線直接分叉了。
那時我們都住在鄉下,基本上冬天沒有買過鞋子,都是做的鞋。(穿過的人都知道,真的很暖和,最主要的就是結實)
以前我就看過葛翠珍到秋冬的時候就會把那些鞋墊拿出來,我也學過一點,但是我當時縫的是七零八散,直接把線縫繞起來了。而且鞋底特別硬,有的時候弄完之後手會疼,如果不小心的話,針會紮到手上。
給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小的時候冬天穿棉襖,外麵都要穿一層罩衣(就是老年人到冬天穿在身上的那個,我用的是方言),即使不穿這一身罩衣,單穿棉襖的話也要套上護袖。
衣服經常會被一些東西給刮壞,比如說褲子開線什麼的,我小的時候特別討厭穿縫過補丁的衣服。葛翠珍最厲害之處就在於她能把破損的那個地方縫的讓人看不出來,這個衣服是被縫過的。
比如說褲子是黑色的,我們需要用到黑色的線來縫,把褲子翻過來在裏麵縫,它縫的那些線全部都在裏麵,外邊是看不到的。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凍,這時候家家戶戶就要開始弄棉花被了,我們家以前種過將近一畝地的棉花。我們家的被套和被胎都是一針一線縫在一起的,這樣蓋起來比較服帖,但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工程,基本上在床上一弄就是半天,不得不說真的特別暖和。
最主要的是做棉被,這個我不知道我到底見沒見過,可能我見過最古老的方法,但是我已經忘掉了。
“做被做被榮華富貴,先縫四角後縫中央,夫妻恩愛播種成雙,一縫金二縫銀,麒麟送子送上門,喜婆婆撒把糖,媳婦明年就當娘。”
最常見的一個針線活,還有一個就是繡鞋墊,小的時候我沒買過鞋墊,我鞋子裏麵的鞋墊全是我奶親自縫的。
其實小的時候最嫌棄的就是這個鞋墊了,因為我覺得的很醜。
如今想要一雙同樣的鞋墊,卻突然驚訝的發現奶奶的頭上突然間爬滿了白發,而那雙曾經縫鞋墊的手如今也變得幹瘦如柴老繭縱橫,才恍然驚覺原來我們已經長大了,而陪我們一起長大的奶奶也在漸漸的老去。
不得不讓我想到了以前看過的一句話:“突然覺得爺爺奶奶老了,或許是我們的成長偷走了他們的歲月,偷走了那原本屬於她們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