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您找屬下?”雪兒走後,莫言派士兵將林義天請進了營帳。
“起來說話。”莫言將手中的地圖擱在一邊,眼睛盯著他。
“謝元帥。”林義天站起身,但是他還沒抬頭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莫言那逼人的眼神,“元帥找屬下來是?”
莫言站起身走到林義天身旁,“今天早上,你對雪兒說了什麼?”言語之間透露著咄咄逼人的氣息,但他的樣子看起來又不像生氣。
“元帥。”林義天聽到莫言的問話整個人怔了一下,但隨後則是低下頭沉默不語,那原本的英俊的臉上也漸漸泛起了惆悵之色。
什麼事情都瞞不過莫言,這一點林義天知道,但是他既然敢那麼做,自然有他那麼做的理由,雖然那麼做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自己。
“說。”莫言逼近林義天,語氣還是之前的氣勢逼人,但是卻多了一分惱怒之色。
“元帥。”林義天突然單膝跪在莫言麵前,“屬下不覺得做錯了,她本就不該接近元帥。”
“林將軍。”莫言的聲音變得很生硬,林義天甚至聽到了他握緊拳頭時那關節發出的響聲。
“請元帥以大局為重。”林義天閉上眼睛說道,雖然他知道這麼說等於是在威脅莫言,更是以下犯上,但是他也知道,莫言不會因為任何事,任何人耽擱他想要做的事,以及那血海深仇。
“你在提醒我?”莫言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握成拳頭的手指都已經全部發白。
“屬下不敢,隻是希望元帥不要陷入兒女私情,而她,隻是與娘娘長的有幾分相似罷了。”
“閉嘴。”莫言突然朝林義天吼道。
“是。”林義天依然跪在地上,他再次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像是心如死灰般的等待莫言處置。
過了很久,莫言似乎也慢慢的平息下來,他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將眼神再次轉移到地圖上,他們離京師現在有三百裏,這麼多年來他一步一步朝地圖上那個帶有紅色標誌的地方挺進,為了奪回自己曾經失去的一切,也為他心中那棵海棠樹下的一抹白影複仇。
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原本心中那濃烈的渴望卻在那漸漸縮短的距離中慢慢變得彷徨,甚至是徹夜難眠的心慌。
“你下去吧。”輕歎了一口氣,莫言放在地圖倚在椅背上疲憊的閉上了雙眼,曾經那一幕幕悲慘的場景再次躍入他的腦海中,壓抑的他喘不氣來。
“是。”林義天有些驚訝莫言的決定,但是他依然站起身走出了營帳。
變了,可是這樣的改變究竟意味著什麼?林義天走到帳門外停了下來,他跟了莫言這麼年,第一次發現他會歎氣,也第一次見到他對一個犯有軍紀的人網開一麵,而他就是這麼幸運的成為了這個人,但是他會這麼做卻不是因為顧及他。
或許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再比他更了解莫言了,因為真正了解他的人在等待著他為她複仇,而他曾經最信任的人卻也倚在他人的懷抱中。
悄然歎息了一聲,林義天回頭看了營帳一眼,然後大步離開。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雪兒跟在韓若的身後慢慢的走著,一走就是半天,她現在已經累的走不動了。
“你想去哪裏?”韓若依舊搖著他的扇子,但是這一路上他卻出奇的安靜,既沒有像之前那麼愛開玩笑,也沒有再說一些不倫不類的笑話。
“我想去哪?”雪兒走了兩步終於停了下來,她找了一棵最粗的大樹坐了下來,“天下寺廟是天下出家人的家,你找間寺廟把我安置在那裏吧。”或許這就是做尼姑的好處,即使整個天下都已容不下她,但是隻要有一間破廟,她也就有了安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