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兒子回來,阮夫人問道:“要不要端點醒酒湯過來?”
“不用。”杜遠搖搖頭,“隻是吃飯,並無飲酒。”他可沒忘記自己還在孝期呢。
“那你們這飯怎麼吃了這麼長時間?”阮夫人奇道。
“飯沒吃多長時間,光顧著說話了。本來在一處的,我看杜方幾個對我們說的話不感興趣,就多要了一個包間,杜方他們幾個在一處,我跟吳先生還有王孝醛在另一個處閑聊。聊著聊著就忘了時辰了。”杜遠道。
“沒想到你一個領兵打仗的竟與他們一個書生一個掌櫃的這樣聊得來,真是難得。”阮夫人聽得兒子與這二人聊得來,很是開心,這二人都是女兒口中的滿腹才氣之人,兒子與這樣的人交往阮夫人求之不得呢,至於身份、地位之類的,阮夫人根本不放在心上。
“吳先生雖是一介書生,可知識淵博,胸有錦繡,與他暢古談今,他都能娓娓道來,令人胸眼開闊,增長不少見識。王孝醛雖隻是秀才,卻無人的酸氣,也無僨世嫉俗,卻又不甘於平庸,於經營之道上有自己的一番見解,又無商人的奸滑之氣,待客以誠,也是難得的佳人呀。能得這二人相助,真是我們家的福氣。這多虧了阿玉慧眼識珠啊!“杜遠再一次感慨道。
“哪有什麼慧眼識珠,是我運氣好罷了。吳先生是伯父舉薦來的。王孝醛,本就是我們家的掌櫃,還是父親提的呢,這功勞怎麼能安到我頭上呢。”杜玉真不覺得是自己的本事和功勞,一切都是機緣巧合罷了。
“親兄妹,就不要誇來誇去的了,我聽得耳朵都要長繭了,也免得外人聽了笑話,”阮夫人笑道。
“好,好,不說這個了。”杜遠也不拘泥於這上麵,又道:“阿近的學業,我仔細問過吳先生了,跟你先前說的一樣,就按你們事先說的吧,等明年春天就送阿近去府學。”
阮夫人歎了口氣道:“這種事,你們兄妹拿主意就好,既然你們想的都一樣,那就這麼安排吧,人貴端正,學業還在其次,我也不求阿近有多麼出眾的才華,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兄妹齊聲應是。
“行了,忙了一天,昨天剛回來,又沒休息好,估計你晚飯也吃不下了,早點去休息吧,反正以後在家,天天都能見到。”阮夫人衝兒子擺手道。
“嗯。”杜遠應了聲,“那兒子去休息了,有什麼事您喚我。”
“行了,你去吧,能有什麼事。我待會讓李媽媽在灶上煨點夜宵,你要是餓了,就讓人端給你。”
杜遠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回了自己院子。
接下來的日子,杜遠沒再出去,一些走的近的親朋,如二老太爺一家,陸續來訪,杜家都熱情地接待了。杜遠之前結交的朋友,有的已到遠方就職,或是去外地辦差,不能趕到的,就派了身邊人送了禮品過來道賀以示交好。他日後的同僚、下屬也是不時登門,杜遠也都一一接待,不曾慢待誰,日後要一同共事的,事先了解一下脾氣稟性是很有必要的。對於收到的禮,杜玉也都按照禮品價值大小給予了回禮,很是周到。
杜遠得閑時,就與杜近一同聽吳鳳起講《論語》,越聽越感興趣,上起課來竟比杜近還認真,杜玉好奇,也聽了一兩堂,是比現在語課上老師講的要好,引經據典,淺顯易懂,不由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則典故,傳宋初宰相趙普,人言所讀僅隻《論語》而已。太宗趙光義因此問他。他說:“臣平生所知,誠不出此,昔以其半輔太祖定天下,今欲以其半輔陛下致太平。”自此有了半部論語治天下一說。當然大慶朝未經宋朝,自是沒聽過這句話的,於是杜玉跟吳鳳起開玩笑道:“先生精讀子集,一部《論語》竟領悟的如此透徹,難不成《論語》也能治天下?”
吳鳳起答道:“萬事萬物,應循理而為,如同種地要因地製宜,治天下要因民利導,國情、民情不同,治國之法哪能一成不變,又怎能隻憑一本經書呢?《論語》一書涉及頗廣,讀書學習、立身處世、修道養性、出處行止、事上禦下、奉天使民,還蘊涵了許多治國安邦的道理,做為初讀書之人,這些可以作為參考,卻不能奉為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