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餘韻(1 / 3)

第二日一早,杜遠兄弟幾人還沒回來,杜長信則滿身疲憊回了家。範夫人忙服侍他梳洗、換衣,又置辦了吃食。杜玉、杜梅過來時,杜長信剛用完早飯,同範夫人講玉被劫之後京都發生的事。

原來昨天玉被擄之後不久,恒王帶人追了出去,城裏因這事亂糟糟的,待天色暗下時,位於城西的四夷館又起了大火,雖然住在四夷館的西宋人在擄走玉這件事有最大嫌疑,但在聖上沒定罪這前,他們仍是大慶的坐上賓,是不能有失的,晉王很快調了羽林軍撲滅了四夷館的大火,並包圍了四夷館。與此同時,還有一夥人到大理寺劫獄,正好被恒王留在那裏的人手逮個正著。還有就是是擄走玉的兩個人在玉主仆逃跑又搶了馬匹後因擔心京裏的情況,偷了一匹馬準備潛回城裏,半道上遇上杜遠一行人,紫滕的那個香粉就是杜方幫著弄的,當時還被玉她們嘲笑了好幾天,是以杜方對那個香味很熟悉,所以其中一人身上的相味引起了杜方的注意,被杜遠等人一番盤查,兩人見露了馬腳,準備逃走,兩拳難敵四手,杜遠幾人一把將他們擒住。在進城時,遇到恒王的人,知道玉已被恒王安全送回家,就親自押送兩人去了刑部,此事關係重大,刑部主事不敢擅自作主,將此事彙報給了恒王,恒王派人來將那兩人連同杜遠一行人一同接到大理寺。後來又有好幾個朝中重臣被皇帝的金陵衛給抄了家,現在都關押在大理寺呢。估計不日就要審理了。

“沒想到一夜時間出了這麼多事!”範夫人歎道。

“伯父,大理寺是不是關押著什麼重要的犯人?而且跟恒王有關?”聯想到昨天從那兩人處聽來的消息,杜玉問道。

“這我也不清楚,真要有這麼個人,也不會告訴我們這些品級的官員,不過照目前來看應是了。這事也隻有恒王最清楚了。皇上也定是清楚的,不然不會派了金陵衛抓人。”杜長信道。

“那昨天伯父被叫去是做什麼的?”杜玉就問道。

“不光是我,所有在京都的朝庭命官都被叫去了,就叫我們在甘陽殿坐了一朽,聖上也在,聖上就是在那裏下令金陵衛抄的那幾位大人的家。至於你幾位哥哥,則是我從甘陽殿出來時,正好遇到他們,隻是沒有恒王的命令,他們還不能回家,不過應該沒他們什麼事的。”

知道自家三位兄長安好,玉的心放下,其他那些事跟自家也沒什麼關係,根本不在玉關心範圍之內,至於恒王,想來那些事都在他掌控範圍之內,自己也幫不上忙,擔心也是白擔心,於是擱至一邊。範夫人應也是如此想法,知道自家幾個孩子無事,其他那些事隻好不影響到後日自家女兒出閣,其他再大的事她也不放心上去。

果然不到中午,杜浩、杜遠、杜翰領著杜方、杜謹還有其他跟去的仆從都回來了。原來他們到大理寺交了人,因為大理寺監牢遭劫,一幹官員正忙著那事,隻把抓到的人收監,卻沒來得及問話,隻好讓他們在一旁暫等,還好有恒王的人在那裏,知道那些都是恒王未來的大舅哥,就把幾人單獨安置在一間房裏,好茶好水伺侍著,直到今個上午,恒王和大理寺一幹官員得了空,尋他們錄了口供,了解了事情的來朧去脈,才放他們回去,其實本也可以讓他們早回來,再喚去問話的,隻是昨天事情太嚴重,是以所有涉及的當事人,除了玉之外,其他的均在大理寺控製範圍之內。

“對了,來之前,恒王說,昨天三妹受驚,所以有些事,他沒有多問,今天下午他可能會過來向三妹詢問昨日被劫一事。”杜浩想起臨來時恒王的話道,是對杜玉說,也是對杜長信、範夫人、阮夫人說,畢竟,恒王身份特殊,是玉的未婚夫,又是案件的主審人員,他來家中見玉,雖於理法不合,但於公於私,家裏都不好阻攔,杜浩告知家中的長輩,也是讓他們心中有數而已。

既知道了昨日的事,玉又是恒王救回來的,杜長信、範夫人、阮夫人自不會阻攔恒王來見玉,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那麼回事,他們本不是迂腐之人,這點倒也看得開,更何況恒王還打著辦事的旗號。

下午恒王果然如約而至,與杜長信簡單敘聊幾句,就由下人引著去了玉的院子,梅早躲到了鄭氏那裏,幫著照看小侄子,這段時間為了自己的婚事,大嫂可沒少辛苦。

“你手上的事都忙完了。”將恒王迎至廂房主坐,又上了沏好的茶水,玉才坐到李辰景對麵的椅子上。

“不忙完也能來看看你。”李辰景隨地答了一句,眼睛卻沒閑著,朝屋內四處打量了一番道:“屋內布置的挺致。”又端起茶水飲了一口,“茶水不錯,清香怡人!這是什麼茶,我怎麼沒喝過。”

“是茉莉花茶,因為香氣濃鬱,一般人喝不慣,所以這種茶喝得人不多,尤其男子大都不愛喝。”

“看來我不是一般男子了。”李辰景放下茶杯笑道。“

“聽說此次事情重大,連聖上都大怒呢?命你嚴查此事,看你的樣子,好似沒什麼事一般?”玉掃了李辰景兩眼,斟酌著說道,不知自己這樣算不算妄議朝政。

“你還挺關心此事。也是,你也是此次的受害者之一,關心也應該。”李辰景看著玉笑了,“你不問問昨天那兩個賊人如何了?”

“你今天來不是為了告訴我這事的嗎?還用我問。”

“誰說我是來告訴你這事的。我是來審案的,那兩人還有他的幾個同夥都被抓住了,不過都是硬骨頭,怎麼打都不招認,你是受害者之一,當然要接受審訊,隻是你是我的王妃沒人敢升你上堂,可要沒有受害者的口供,案子還怎麼審理,事情怎麼弄清楚,其他人誰敢親自來問你,隻好本王親自來了。”李辰景道出此行的目的,當然,這隻是他的借口,他的本意就是想來看看她到底如何了,昨日她受驚不小,而自己又有要事在身,將她送回府就急忙處理公務去了,今日不來看一看,他如何安心。

玉並沒在李辰景話的真偽上糾結,沒什麼意義,於是道:“王爺想問什麼,盡管問便是,我知無不言。”

“你昨天是怎麼逃脫的,昨天看到你一身狼狽,又精神萎靡,也沒顧得上多問。”李辰景好奇道。

玉倒也沒隱瞞,將她和紫滕如何商議,如何傷人奪馬,又如何故布疑陣的事一一講給李辰景聽。

“哈哈!.....哈哈!”聽到最後,李辰景笑了,“連我都差點被你們騙了!不然我還真遇不到你們。”

“王爺當時怎麼會想起又折回的?”這也是杜玉沒想明白的地方。

“你們做的確不錯,不過仍有一些破綻,不過不明顯,若不是我經驗豐富,也差一點錯過了。”李辰景坐在那裏對玉講自己昨天尋人的經過,“我原信了那老漢的話,可等出了那個村子,我沒在那條路上看到馬蹄印,那條路土地質鬆軟,車馬往來不多,若真有馬匹過去,總會留下印跡,後來又細想老漢當時說話的神態和表情,發覺不對,他老漢明明很害怕,但說這些話時卻想沒怎麼思考,好像事先想好似的。當時我也隻是懷疑,所以才調轉馬頭,沒想到真被我猜中了,半路上就遇到你們了。”

是了,那個村子較僻,村口的馬路又不是官道,平時很少有馬匹經過,又是鬆軟的土路,若真有人騎馬過去,肯定會留下馬蹄印的。“是我疏忽了。”玉歎道,幸虧是遇到恒王,若真是跟那倆人一夥的人,自己現在哪還有命在。

“你做的已經不錯了!”李辰景真心讚道,要是換了京都那些貴女們,嚇都嚇暈了,哪還想著逃跑,哪還想得起什麼聲東擊西的計謀。

“可還是被王爺發現了。”

“如何連你這點小把戲我都發現不了,我如何領兵平南川,如何打西宋,難不成我大將軍的名聲是虛的。”李辰景自信滿滿地道。

“那王爺對昨日的事可有了眉目?”

“自然有,不然我哪有閑情坐在你這裏喝茶,放心吧,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李辰景又喝了幾口茶水,將杯中的水喝幹,將空杯子遞給玉,示意她再給自己添點。

真是的,自己又不是他的丫鬟,他好像特樂於指使自己給他端茶倒水!眼下丫鬟們都在外間候著呢,也隻有自己伺侍他了。

杜玉不得不起身給李辰景添水。

看著杜玉不樂意的樣子,李辰景嘴角微挑,帶了一絲諱莫如深的笑意,“怎麼不樂意給本王倒水,放心,這水不讓你白倒,你難道不對昨天的事好奇嗎?倒好水來,本王講給你聽。”

“誰樂意聽這些!”玉嘴上說著,其實心裏好奇得不得了,老老實實給李辰景添了茶水放到他麵前,又乖乖坐到自己的位置,睜大眼睛瞧著李辰景。

被這樣一雙眼睛瞧著,李辰景隻覺得心裏暖暖的。

“昨天那兩個劫你的人,和去劫大理寺的人是一夥的,他們這麼做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救出被關在大理寺牢房的李辰鬆。”李辰景講道。

“李辰鬆?南川王的二兒子?他還沒死嗎?南川王一家不是都被殺頭了嗎?”玉很疑惑,記得剛來京都那會,梅曾對自己講過,說南川王府滿門處斬,當時流的血,據說將地都染紅了,下了好幾場雨才衝幹淨,當時好多人嚇得白天都不敢出門,經過那裏都繞道走。

“南川王和他其他幾個兒子、孫子的確都被斬首了,單隻留了李辰鬆一個,李辰鬆是南川王幾個兒子中最有能力的一個,不然也不會逃到西宋,說服西宋國君助他攻打大慶了,他除了身邊的死士,還網絡了一批江湖人物,昨天那些人就是其中之一,他們雖不反大慶,但他們曾受李辰鬆恩惠,知道他還沒死,就想方涉方來營救於他,好在我早有防備,不然還真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當初不殺李辰鬆不會就為了這幾個江湖人士吧?”

“當然不是,南川王被伏時,他在京都的暗線已摧毀個七七八八,隻是仍有幾個李辰鬆布下的暗樁卻一直沒弄清,當時我建議父皇留他活口也是因了這個,讓眾人以為他死了,卻又故意偷偷漏些口風出去。昨天,那幾個江湖人要沒有那些暗樁的幫助,也不會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