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明白。我是覺得自己並沒有治好齊公子的所謂心病,自然沒理由收取如此昂貴的診金,如若齊公子再來求診,我定將物歸原主。”
北風起,冬日悄然來臨,我知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這日吃罷晚餐,師父將我喚進書房。
“阿黎,明日我會帶小癡前往集鎮采買物資,恐要好幾日才會回來,你自己一個人多加小心。”
“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望著師父飽含不舍的眼神,我頓時明白過來師父話中隱藏的深意。
“為師多年來行醫的經驗教訓、心得體會,我都記錄在那幾冊帛書中,你務必要認真研讀。書裏有些內容在現今尚無法被大家接受,比如截肢,我們講究身體發膚來自父母,不能隨意毀損,所以我不敢試驗、更不敢推廣。現在有你我就不怕了,你接受的知識比我不知先進多少,你又是七竅玲瓏之人,我相信你不僅可以能學會這些,你還可以將之發揚光大,也可以解救到更多的病人。但也要記住,萬不可一味墨守成規,如我的記錄有錯漏之處,隻管去補正修訂。”師父拉起我的手,反複叮嚀,“為師床頭的木匣子裏有能救命的藥,你隻管拿去用。我教你的練氣心法和步法,記得要每日練習,定能強身健體,哪怕是逃跑,你也能比常人跑的快些。”
聽著師父的諄諄囑咐,我心頭既溫暖又酸澀,忍不住跪倒在師父麵前,“師父,阿黎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小癡。”
“阿黎,莫要怨怪師父,不是師父不想留你,若師父做得到,就是拚了這條老命,我也願意將你留在藥穀,可是師父不能。此次進京看到太子殿下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再也無法將你留在藥穀了。“師父將我攙扶起來,略默了默,又說,”阿黎,你不是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你若能放下心結,你可以擁有許多,甚至是無數人渴望卻無法擁有的全部。榮華富貴,你唾手可得。太子殿下為人如何,他待你又如何,你心知肚明,你又何必非要選最難走的那條路呢?”
“師父,在我心裏,自由遠高於生命和愛情,所以在我麵前,從來沒有第二條路,還望師父懂我。”我已是淚眼婆娑。
“師父懂,師父都懂,師父隻是舍不得你受苦。”師父轉頭,用衣袖悄悄拭去眼角的淚,“匣子裏有封信,信封上有個地址,大約離此處往西三百多裏,你去找一位徐老伯,他是為師多年至交,將信交給他,他定會好好安頓照顧你。”
“好,我知道了,多謝師父。”
我口中答應,但心裏很明白,我不能前往任何一個師父介紹的地方,因為致遠不會忽略任何一個可能找到我的地方。我若想要獲得自由,我隻能去往一個未知。我選擇的這條路上沒有同行者,隻有我自己。
次日,依依惜別了師父和小癡,我開始收拾自己的行裝。
好在我的寶貝們雖然貴重但數量並不多,分量也不算重,剛好把原先那個雙肩包全部裝滿。這個包自身很輕容量大,還防水,加之登山鎬、工兵鏟、睡袋等,這些專業工具在我如今這個時代絕對屬於降維打擊,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適合我的一方天地。
牽著馬韁繩,我再次回望那個陳設簡單卻給予我無限溫暖的院子,片刻後我下定決心,飛身上馬向穀口打馬而去。
穀口不寬,僅容兩輛馬車錯身而過,平日少有人經過,今天我卻發現有一人一馬等在穀口,此人中等身材,看著有一點年紀的樣子,恰好將路給擋住。
“請問來者可是蘇姑娘?”那人一見我邊拱手問我。
很久沒有人喚我蘇姑娘了,我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心中頓時充滿了戒備之心,“我不是什麼蘇姑娘,請問你是誰?”
“那就對了,在下陳克,是宇文家的家臣,宇文小將軍是在下少主,也是在下看著長大的。這是我家少主給姑娘的字條,您一看便知。”
我將信將疑接過字條,果然是宇文浩然的字跡,而且留言中有簡體字也有英語,想來絕不可能是他人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