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她隻能自己清點這些賞賜了。
說起來,她都有十幾年沒有幹過這種事了。
“你們都散了吧!”竇昭對妥娘等人道,“別讓玉簪闖進來就行了。”
妥娘應喏,去了外間。
和茉莉跟在妥娘身後的海棠走到門口卻停住了腳步。
“四小姐,您是不是要清點東西?”她忐忑不安地道,“我祖母曾經服侍過老太太,我們家有幾件老太太賞賜的舊物,我祖母常拿出來擦拭……”
竇昭道:“那你就過來幫忙吧!”
海棠興高采烈地應了,坐在旁邊幫竇昭清著東西。
竇昭略一指點,她就立刻學會了分辨什麼是瑪瑙,什麼是琥珀。
多曆練曆練,將就著也能用了。
竇昭在心裏暗暗點頭。
其間有竇世英身邊的小廝過來稟道:“七爺說他這幾天和六爺有事,讓四小姐自己練字。”
竇昭正好也不想見父親,點頭讓茉莉打賞了小廝幾個銅子,繼續和妥娘他們找東西。
到了下午,清點出少了一支鎏金鑲石榴石多子多福簪子,一串沉香木佛珠。
竇昭吩咐妥娘:“你去跟俞嬤嬤說,讓她把這兩件東西找回來。”
妥娘氣得跳腳,道:“玉簪的膽子也太大了。隻有千日捉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我看這事應該跟七爺說一聲……”
“不用了。”竇昭道,“東西找回來就行了。”
妥娘見竇昭這麼說了,隻好放過玉簪,拿著禮單氣呼呼地去了俞嬤嬤那裏。
竇昭另有打算。
玉簪之所以這麼大的膽子,還不是因為欺她年紀小,而俞嬤嬤管著內宅的事務。
這件事捅到父親那裏,以父親的為人,最多把玉簪打幾板子趕出去,哪裏會想那麼多。
好像男人都是這樣的,對內宅的那些勾心鬥角都看不見似的。
她還不如自己想辦法。
竇昭和海棠收拾著東西,萱草跑了進來。
見屋裏隻有她們三個人,她立刻眉飛色舞起來:“我告訴你們,棲霞院那邊打起來了!”
竇昭愣住。
茉莉和海棠已迫不及待地道:“出了什麼事?萱草姐,你快說說!”
萱草很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為這件事妥娘平日裏沒有少說她。見大家都眼巴巴地望著她,她很有些得意,道:“剛才王姨娘的大哥和大嫂來接她,她不回去,王姨娘的大哥就給了她一耳光,打得王姨娘半邊臉都腫了。王姨娘的二嫂就說王姨娘的大嫂心腸狠毒,慫恿著王姨娘的大哥打王姨娘,王姨娘的大嫂氣得和王姨娘的二嫂吵了起來,王姨娘又抱了明姐兒要尋死……”她嘖嘖地道,“那邊可熱鬧了,七爺不在家,老太爺隻好過去勸架。”
“不會吧!”茉莉和海棠齊齊驚呼,“你怎麼知道的?”
萱草得意洋洋地道:“何止是我,丁姨奶奶身邊的婉兒,七爺身邊的青海,都躲在那裏看熱鬧呢!青海還被老太爺給逮了個正著,還好他機靈,說是七爺走的時候交待過,棲霞院有什麼動靜就過去看看,老太爺又急著趕去棲霞院,他這才蒙混過關,被老太爺派去東府那邊找七爺去了。”
竇昭張口結舌:“王姨娘當著老太爺的麵,就這樣和自己的大哥大嫂吵了起來?”
萱草連連點頭。
竇昭冷笑。
見過蠢的,還沒有見過比王映雪更蠢的。
上一世她怎麼就把王映雪當成了對手?
她吩咐萱草:“那你再去看看還有什麼熱鬧?”
這話正中了萱草的下懷,她應了一聲,一溜煙地跑了。
那邊直到掌燈時分才消停。
萱草感慨道:“……王姨娘那麼漂亮溫柔的一個人,沒想到從前受了那麼多的苦。”
茉莉和海棠不由把她團團圍住,就連竇昭也“哦”的一聲,非常感興趣地聽她往下說。
萱草就把王映雪如何哭訴自己被雷家退婚時的痛苦,如何的感激大嫂能嫁到王家來,如何在心裏暗暗發誓自己以後就算是吃糠咽菜也不能少了大嫂和侄兒的一口粥,自己這些年在外麵拋頭露麵地做生意又是如何的艱難……直把王知柄和高氏說得啞口無言。
“她二嫂好厲害啊!”萱草後怕地道,“不僅幫著王姨娘說話,還把七爺,老太爺一起都罵了。說什麼要去告七爺和老太爺,讓七爺做不成官,讓老太爺顏麵掃地……把老太爺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王姨娘的二嫂還讓自己身邊的嬤嬤去把自己娘家的兄弟都叫來,說要和竇家打官司呢!”
竇昭哈哈大笑。
龐玉樓,一向都這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