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安地道:“竇三爺不願意幫我,我隻好打聽哪些人能在竇三爺麵前說得上話。就有人提到您。說您不僅端莊秀美,沉穩大方,而且為人敦厚,最願意幫人。不僅竇家的太夫人愛若掌珠,就是幾位太太也都十分的喜歡,我就想請您幫個忙……”她喃喃地道。
竇昭皺眉。
這說的是自己嗎?
她怎麼覺得自己冷心冷肺的,油瓶子若不是倒在了她麵前擋了她的道,她扶都不會扶一下……
不過,三伯父不願意出麵,可見這件事對竇家還是有點影響,她可不能僅憑著幾分熱血就把這件事給攬到自己身上來。
“你可知道,你就算找到了我,我恐怕也沒有辦法幫你。”竇昭說著,掀開車簾,露出張猶帶著幾分稚氣的麵孔。
那小姑娘站在海棠的身邊,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皮膚微黑,濃眉大眼,身材結實,穿了件丁香色的細布夾衫,乍眼一看,像個男孩子。
不知道她姐姐長得一副什麼模樣?
竇昭腦中念頭一閃。
那小姑娘已跳了起來:“你,你怎麼這麼小?”
“您”也換成了“你”。
竇昭反而奇怪起來:“你來找我的時候,就沒有打聽清楚嗎?”
小姑娘訕訕然地道:“我聽他們說起你都很敬重的樣子,還以為你已是及笄了……”說著,她精神一振,道:“四小姐,您要是自己不方便出麵,能不能請竇家的長輩幫我爹爹在竇三爺麵前說句話啊?我可以再去找竇三爺。”然後像想起什麼似的,忙道,“我這次去見竇三爺就不空著手了,而是把四小姐說的證據請個訟師寫好了帶給竇三爺,竇三爺看了,說不定會改變主意呢!”
小小年紀,難為她如此的靈敏,一事不成,立刻再想個點子,抓住機會就不放。
竇昭不由暗暗稱讚。
這讓她想起自己剛到濟寧侯府的時候,眼看著春季隻落了兩場雨,懷疑京都會有旱災,想到宣寧侯郭海青的舅兄在漕運總督府當差,三番兩次上門拜訪郭夫人,說動了郭夫人和她一起做糧食買賣,賺了一大筆,這才有了阻止魏廷珍插手濟寧侯府庶務的底氣。
她對這小姑娘生出幾分同情來。
“你爹爹叫什麼名字?”她問小姑娘,“你們家的武館在哪裏?叫什麼名字?”
“我爹爹姓別,名大勇,字剛毅。”小姑娘道,“武館就開在我家裏,在城東的東巷街,叫別氏武館,您進城一問就知道了。”又補充道,“我叫素蘭。”
竇昭就指了海棠:“你到時候找她就行了。”
別素蘭聞言頓時喜出望外,不大的眼睛笑得彎成了月芽兒,忙拉了海棠的手甜甜地叫姐姐,問海棠叫什麼名字。
那喜悅的情緒,不要說竇昭了,就是跟車的婆子們都感覺到了。
別素蘭恭敬地給竇昭磕了三個頭:“四小姐,你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都不會忘記的。”
竇昭朝著她微微地笑,回了西府,然後讓人傳了趙良璧過來,道:“你去趟真定州,打聽一下別氏武館的事,盡快地給我回話。”
趙良璧應喏退下。
竇昭若無其事地去了六伯母去,卻意外地見到了鄔善。
他笑著解釋道:“夫子講的有些不明白,這兩天正自己在家裏琢磨呢。四妹妹今天怎麼這麼晚才來?”
她為了避開鄔善,特意選了他去上學的時間來六伯母這裏上課。
“遇到了點事。”竇昭笑道,“明年鄔四哥就要下場了,不知道準備得怎樣了?”
“還行吧!”鄔善笑道,很自信的樣子。
兩人又說了兩句閑話,鄔善回了東廂房。
在紀氏那裏用了午膳,歇了個午覺,紀氏和竇昭一起回了西竇。
竇昭找人買的建蘭原生苗到了,她這些日子忙著處理蘭苗。
紀氏幫她打下手,小心翼翼地將曬軟了的蘭根種到盆裏。
祖母在一旁觀看,順便打了水給她們洗手。
大家說說笑笑,又去看了那幾株長勢喜人的茶花,直到天黑,紀氏才起身告辭。
一直等在外麵的趙良璧這才進來給竇昭回話:“……單傑放出話來,隻要別剛毅願意把女兒賣給她為妾,他立刻出麵擔保別剛毅。別剛毅卻是死活不肯,聽說已經被打得隻有進氣沒有出氣了。我特意換了身衣裳去牢裏看了看,傳言不虛。我看要是沒有人擔保,他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竇昭眼底閃過一絲憤然,道:“別剛毅和那個案子到底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