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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家門前的戲已經散了,隻留下滿耳的餘聲。
鄔善走進竇政昌和竇德昌的書房裏,看見竇德昌和紀詠正在下圍棋,竇政昌在一旁觀戰。
紀詠執白,竇德昌執黑,兩人勢均力敵、各有得失,算得上棋逢對手。
鄔善一喜。
就見那紀詠拿起桌邊的折扇扇了幾下風,淡淡地對竇德昌道:“再讓你兩子。”
竇德昌的臉色頓時糾結了起來。
鄔善不由歎了口氣,笑道:“十二,我後天就起程去京都。”
三個人都抬起頭來。
鄔善就輕輕地咳了一聲,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我想請大家去法源寺賞花。”
紀詠奇道:“法源寺有什麼奇花?”
“不過是株老桂樹罷了,沒什麼稀奇的。”鄔善笑道,“隻不過去法源寺的話,我的妹妹、四妹妹、淑姐兒和儀姐兒都可以跟著去熱鬧熱鬧。”
紀詠點頭:“那就算我一個!”
鄔善邀竇德昌:“我們去跟四妹妹說說吧?看她哪天得閑。”
竇德昌早就不想下這棋了,聞言笑著起身:“好啊!我和你一起去吧。”
竇政昌覺得自己沒辦法獨立麵對紀詠的強大,笑道:“我也一起去。”
紀詠看了看竇德昌,又看了看竇政昌,眼底飛逝過一道狡黠,道:“那我也一道去吧!正好給崔姨奶奶把把脈。”
鄔善和竇氏兄弟麵麵相覷,隻好帶著紀詠去了西府。
他們剛剛下了馬車,鄔善就看見竇昭身邊那個叫素心的丫鬟神色慌亂地坐一輛雇傭的馬車上跳了下來。
他忙道:“素心,你怎麼不在四妹妹身邊服侍?”
別素心回頭,強笑著給鄔善幾人行了禮,轉身就朝裏走:“我還有事要去見崔姨奶奶……”
“站住!”紀詠臉色一沉,大聲喝道,“四妹妹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要是敢有一句謊言,我立刻叫人牙子來把你給賣了!”
別素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鄔善瞪了紀詠一眼,溫聲道:“素心,你別害怕,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四妹妹遇到了什麼麻煩,想幫幫你們……”
別素心再堅強也不過是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竇昭生死未卜,她早就六神無主,乍地聽到鄔善的溫聲細語,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四小姐……四小姐被人給劫走了!”
“你說什麼?”鄔善幾個臉色大變。
別素心索性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鄔善等人。
“快,快通知三伯父,讓他去救人!”竇政昌臉色煞白地道,被鄔善和竇德昌給拉住:“這件事,不能聲張。”鄔善的目光如萬年的寒冰,“得找自己的人去救!”
別素心聽著,心中稍安。
“那就用我的人吧?”紀詠搖著折扇,笑吟吟地望著鄔善等人。
鄔善和竇德昌交換了一個眼神,毅然地應了聲“好”。
紀詠叫來了自己的隨從,一馬當先地躍上了馬背。
鄔善和竇氏兄弟愕然。
紀詠睜大了眼睛不解地望著三人:“難道你們不準備親自去嗎?”
竇德昌嘴角微抽,道:“去,怎麼不去!”在紀詠隨從的幫助下坐到了馬鞍上。
紀詠吩咐隨從:“和表少爺共乘一騎,不然表少爺掉下來了,我唯你是問。”說著,揚鞭朝著城門外飛奔而去。
竇德昌不由大聲地抱怨道:“這家夥,還有什麼不會的?”
紀詠的隨從均垂下眼瞼,裝作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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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昭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半新不舊的羅漢床上,身上衣飾完整,她不由長長地鬆了口氣。
素絹睡在她的身邊,屋裏沒有其他的人。
她坐起身來。
頭還有些暈,但沒有大礙。
她認真地聽著周圍的動靜。
隻有陣陣風吹樹葉沙沙的聲。
竇昭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地將窗欞推開了一道細縫。
外麵是個小小的院子,青石鋪地,種了一排楊樹,樹杆已有酒盅粗細。院子東邊放了個石碾子,一隻母雞帶著幾隻小雞正在石碾子旁啄著小石子,四周靜悄悄的,不見人影。竟然是個典型的農家小院。
竇昭尋思著要不要趴在門縫裏看看,就聽見隔壁的堂屋傳來劫匪的聲音:“他奶奶的,沒想到竇家的護院這麼厲害,當初說好了隻是把人打昏,現在卻傷了人,我們的兄弟也都掛了彩,也不知道他認賬不認賬?”
另一個聲音陰森森的,道:“他要是認賬,我們拿了銀子就閃人;他要是不認賬,哼哼哼,我們就把這件事告訴竇家。你就等著收銀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