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進了賊嘛,”他淡淡地道,“失手殺死了幾個人,這也是常事。”
夏璉低頭恭聲應“是”。
宋墨朝關押著上房的丫鬟、媳婦、婆子的廂房走去。
身後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哀號聲。
宋墨推開廂房門,丫鬟、媳婦和那些婆子都哭著朝宋墨湧過來。
“世子爺,救命啊!”
“世子爺,您可回來了!”
卻被守在廂房裏的護衛把她們攔在了離宋墨十步的距離。
宋墨掃了廂房一眼。
都是些三等或者不入等的丫鬟、婆子,母親身邊服侍的謝嬤嬤和幾個大丫鬟都不在。
照宋墨的吩咐,一進上房就控製住了這個關押著仆婦的廂房的護衛之一立刻上前稟道:“世子爺,夫人病逝之後,沒幾天謝嬤嬤也病了,被國公爺送去了田莊休養。夫人身邊的四個大丫鬟,梅蕊在夫人死後撞柱而亡,杏芳、竹君、清李幾個前兩天被國公爺叫去後就沒再看見……”
宋墨低垂著眼睛,半晌才吩咐那護衛:“派個人去把謝嬤嬤接回來。”
也許,已經晚了,但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他走出廂房,有護衛急匆匆地走了過來:“世子爺,我們在頤誌堂發現了兩個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小廝,他們一個叫武夷,一個叫鬆蘿,說有要緊的事要稟告您,我讓人把武夷帶過來了。”
父親既然要對付他,肯定不會放過頤誌堂的眾人,何況這兩人是服侍陳曲水的。陳曲水不見了,兩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聽說兩人還活著,宋墨心裏有些激動,忙點了點頭。
武夷是被人扶過來的。
“公子!”他哭喪著臉,看了看周圍的的人。
嚴先生交待過,陳先生的事除了他和世子爺,不能跟第三個人說。
他謹記著嚴先生的囑咐。
宋墨單獨見了他。
“陳先生不見了!”武夷急得快哭了,“那天快下午酉時,陳先生說要在院子裏走走,鬆蘿在屋裏收拾東西,我象往常一樣站在台階上看著,不曾想一眨眼,陳先生就不見了。我和鬆蘿找了大半夜都沒有找到……”他說著,跪了下去,“世子爺……”哭了起來。
宋墨不由微微一笑,道:“不見了就不見了吧!倒是你們兩人,忠心可嘉,下去好好養傷吧!”
他柔和的聲音不禁讓武夷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陳先生不見了,世子爺好像很高興似的!
難道之前他猜對了?
陳先生是世子爺的對頭,雖然被世子爺捉了回來,但一直不願屈服於世子爺,世子爺也拿他沒有辦法。這次府裏大亂,他逃了出去,世子爺正好找了個台階下?
武夷摸不清頭腦,混混沌沌地跟著護衛退了下去。
宋墨額頭沁出細細的汗。
他從懷裏掏出個很普通的、像走江湖賣大力藥丸的瓷藥瓶,從裏麵倒出一粒鮮紅如血、蓮子米大小的藥丸子,吩咐身邊的人:“給我倒杯水來。”
護衛不明所以地倒了杯水來。
宋墨服下藥丸,感覺人好多了。
走進來的夏璉看到,臉色大變,疾步上前,憂心忡忡地道:“世子爺,您要不要歇歇?”
“不用!”宋墨揮了揮手,淡然地道,“那些護衛,都清理幹淨了?”
“有幾個逃了出去……”夏璉愧疚地低下了頭,“我已經派了人去追……”
“不用了!”宋墨笑道,“總得給我父親留幾個使喚的人吧?”然後道,“把屍體都給我堆在正院的中間,我們在頤誌堂等我父親!”說這話的時候,他撣了撣衣襟,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