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說的二太太是景國公府二爺張繼明的妻子石氏。
石氏是長興侯石瑞蘭胞弟的長女,父親任神機營僉事,還有個尚公主做了駙馬的胞叔,石氏兄弟又沒有分家,石氏的胞弟,也算得上是個金龜婿。
魏廷珍笑著點頭。
王映雪得了信,卻急得團團轉。
她早就被剝奪了主持中饋的權力,哪有這個能力去破壞竇昭的婚事?
先前之所以沉默,不過是力所不及而已,至於竇明的婚事,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沒想到魏廷珍還真的就幫著竇明找了戶好人家。
這樣的機會可是稍縱即逝的。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她滿臉的急切,“我們說的,魏廷珍都做到了。現在輪到我們兌現了……若是還沒有動靜,不僅是這件事會黃,我恐怕也會被魏廷珍懷疑。魏廷瑜守孝三年,竇昭就等了他三年,臨到要成親,魏廷珍卻要退親,可見這人的心腸有多狠毒了!”說到這裏,她不由停下腳步,“說實在的,我倒希望這樁婚事能成——有這樣的一個大姑子,隻怕竇昭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睛。”
王映雪冷笑了兩聲。
胡嬤嬤不由道:“那我們別管這件事好了……”
王映雪在竇家根本沒有地位,說話也沒有人聽,魏廷珍的要求她們根本就做不到。
“那怎麼能行!”王映雪道,“若是魏廷珍知道了,定會以為我們是在逗她玩。以她的稟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她當著人說我幾句不是,或是說幾句明姐兒的不是,明姐兒的婚事就更艱難了!”
她不禁有些後悔當初答應了魏廷珍的條件。可心裏隱隱又有些明白,能讓竇昭退親,讓竇昭栽個大跟頭,這誘惑太大了,她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現在隻好想辦法先拖著,”王映雪不禁喃喃地道,“再看事情有沒有什麼轉機了……”吩咐胡嬤嬤,“如果魏廷珍來問,你隻說這件事七老爺不答應,說會讓竇家顏麵盡失,要她別急,待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胡嬤嬤應喏,通過金嬤嬤把話傳到魏廷珍那裏。
魏廷珍安心等了兩個月,靜安寺胡同卻始終沒有動靜,魏廷瑜卻已經行了除服禮。
當時延安侯夫人也去參加了祭禮。
她望著英俊挺拔的魏廷瑜,頗有些感慨地對魏廷珍道:“你家馬上就要辦喜事了吧?我們家清沅還不知道花落誰家呢?”
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
汪清沅年紀不小了,早些年延安侯夫人怕女兒嫁早了吃苦,現在卻急著找婆家。
魏廷珍坐不住了,催著金嬤嬤去找胡嬤嬤。
王映雪隻好模棱兩可地反問魏廷珍:“我隻能在七老爺身邊敲敲邊鼓,如果夫人有什麼好主意,教我就是!”
魏廷珍有些傻眼,讓金嬤嬤幫著出主意。
可連魏廷珍都沒有辦法,金嬤嬤能有什麼辦法。
這話卻被呂嬤嬤記在了心裏。
正好紅姑派灶上的婆子給金嬤嬤送去了兩匹紅色的夏布。
呂嬤嬤心中一動,趁機和灶上的婆子搭上了話。
過了兩天,她提了壺金華酒去了竇家的筆墨鋪子,隻說是去探望灶上的婆子。
紅姑得了陳曲水的指點,熱情地款待呂嬤嬤。
酒過兩巡,外頭有人找紅姑,紅姑隻好抱歉地對呂嬤嬤笑了笑,吩咐灶上的婆子好生招待,自己去了鋪子裏。
不一會,陳曲水找了過來,見呂嬤嬤和灶上的婆子在喝酒,“咦”了一聲,道:“紅姑呢?怎麼等了這麼久也不見人影?”
灶上的婆子忙起身道:“紅姑剛剛出去。”怕陳曲水責怪她在廚房裏私下擺席口,把呂嬤嬤介紹給陳曲水,“這位是景國公府世子夫人貼身的嬤嬤,特意來看紅姑的。”又指了陳曲水,“這位是我們真定老家的賬房先生,是來查賬的。”
呂嬤嬤笑著福了福身,並不見懼色。
陳曲水“哦”了一聲,轉身走了。
半盞茶的功夫,紅姑折了回來,卻神色凝重地拉了呂嬤嬤到廚房後的退步說話:“你可知道濟寧侯爺的生庚八字?”
呂嬤嬤一愣,搖頭道:“我不知道。”
紅姑肅然道:“你能不能幫我們打聽打聽?”說著,塞了個荷包給呂嬤嬤。
呂嬤嬤入手一沉,憑著經驗掂量,最少也有十兩。
她的心也跟著一沉,臉上卻不露分毫,笑道:“你好歹給我交個底,我才知道怎麼辦啊!”
紅姑猶豫了好一會,才低聲道:“陳先生,就是你剛才碰到的賬房先生,他說認識個龍虎山的真人,順便給濟寧侯爺也算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