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應聲而去,竇昭去了花廳。
竇德昌道:“時間不早了,我去跟伯彥商量商量,到底該怎麼辦好。”
竇昭送了竇德昌出門,低聲道:“要挑著世子不在家的時候來。”
竇德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悄聲道:“我明白,不能讓宋硯堂知道這件事。”
“你怎麼這麼傻?”竇昭抱怨道,“如果世子在家,他這個做兒子的能袖手旁觀嗎?”
竇德昌站下了腳步,望著竇昭的目光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你是不是很喜歡宋硯堂?”
“胡說些什麼?”竇昭嗔道,臉上卻莫名變得火辣辣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對別人指手畫腳的。”
竇德昌一愣,然後麵露詫異,又變得躊躇起來,好半天才語帶試探地道:“我的事?我的什麼事?”
竇昭暗暗後悔自己失言。
有些事,向來堵不如疏。
以竇德昌前世的執著,把事情說開了,隻會讓他更加肆無忌憚,沒有了顧慮。
她正要拿話圓過去,宋墨回來了。
他一眼就看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忙裝作驚訝的樣子“咦”了一聲,道:“你們怎麼站在這裏說話?”隨後給竇德昌行禮,笑道,“聽說舅兄過來,我就吩咐廚房把前幾天宮裏賞的鹿肉烤了,正好家裏還有壇禦賜的梨花白,味道醇厚,配烤肉最好不過,後院的梅花也開了,我陪著舅兄去後花園的暖亭裏小酌幾杯如何?”
竇德昌連聲說好,忙不迭地跟著宋墨去了後花園的暖亭,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待送走了竇德昌回到屋裏,宋墨一麵由小丫鬟服侍更衣,一麵笑著對竇昭道:“舅兄說了些什麼?看你那樣子,氣鼓鼓的。”
竇昭不知道該怎麼跟宋墨說好,有些事,在前世才發生過,現在還隻是初露端倪。
她倚在大迎枕上,卷著書頁蹙著眉。
宋墨更了衣,漱了口,坐到了炕邊,把竇昭頰邊幾根垂落的發絲拂在她的耳後,柔聲道:“不是說萬事都有我嗎?有什麼好為難的!”
竇昭想了想,遣了身邊的丫鬟,靠在宋墨的肩膀上,把竇德昌和紀令則的事告訴了宋墨。
宋墨道:“要不要我幫忙?”語氣非常的冷酷,和對她的溫柔全然不同,讓她想起前世那個被護衛環繞著站在屋簷下的冷酷漠然的宋墨。
竇昭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忙道:“不要你幫忙——你隻會越幫越忙。”
“瞧不起我?”宋墨捏了捏她的麵頰。
是怕你下手太重,破壞了竇德昌的幸福,畢竟在前世,他們是非常恩愛的一對。
“不是還有六伯父和六伯母嗎?”竇昭抱了他的胳膊,“我們總不能越俎代庖吧?”
這件事就順其自然吧。
若是有緣,他們自然會在一起;若是無緣,即使沒有她,他們也會分道揚鑣。
宋墨道:“可那女子畢竟是個寡婦……”
“我還是被退過婚的呢!”竇昭怕萬一紀令則有一天真的成了自己的嫂子,宋墨會瞧不起她。
“那是魏廷瑜沒有眼光!”宋墨不以為然,道,“我這可是撿了一個大漏!你以為人人都有我這福氣?”
竇昭笑不可支,心情大好。抱怨道:“子賢這家夥,為了討好別的女人,竟然從自己妹妹的庫房裏順東西!”
子賢是竇德昌的表字。
宋墨才不管竇德昌會娶個怎樣的女人進門,他隻要竇昭心情愉快。
此刻竇昭心情放晴,他就繼續逗著竇昭,笑道:“可惜他是我舅兄,我也不好去討了回來。要不,我開了我的庫房,你隨便拿幾件看得上眼的收到你的庫房裏放著?”
竇昭和他耍著花槍,故作吃驚道:“你的難道不是我的?我還一直以為你的就是我的呢!我幹嘛要把我自己的東西搬來搬去的?”
宋墨大笑,笑容如夏日的陽光般璀璨,讓竇昭有片刻怔愣。
他笑得更歡暢了,抱著她在她耳邊柔聲道:“給我看看!”
“什麼?”竇昭一時沒明白。
宋墨的手伸進她的衣襟,輕輕地撫著她的腹部:“給我看看——我們的孩子!”
她的腰肢依舊纖細,腹部依舊平坦,什麼都看不出來。
竇昭有些猶豫。
宋墨卻蹲在了她的麵前,解了她的衣襟。
潔白如玉的肌膚暴露在冬日的空氣裏,讓竇昭覺得有些冷。
宋墨已俯身輕輕地吻在了她的肚子上。
他的嘴唇溫熱柔軟得讓她有些顫栗,可他低垂著眼簾的麵孔上那虔誠的表情,卻讓她心悸不已,熱淚盈眶。
她緊緊地抱住了宋墨的頭,覺得自己像掉進了蜜罐裏,從頭到腳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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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不在家,家裏像蝗蟲過境,從昨天收拾到今天,家裏才算恢複了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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