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坐直了身子,緊張地道:“是七老爺出了什麼事嗎?”
如果是官場上的事,宋墨肯定早就知道了,他也會幫父親處理的。就怕父親在生活上鬧笑話。
“不是,不是!”高興家的忙擺了擺手,道,“不是七老爺的事,是五姑爺的事——我聽小三說,五姑爺被人告了,要吃官司,因為看在世子爺的份上,別人隻要五姑爺賠了筆銀子了事。可五姑爺因為這樣,不好意思再去衙門,便辭了官。五姑奶奶前幾天跑回靜安寺胡同大鬧了一場,逼著七老爺幫五姑爺在世子爺麵前說項。七老爺沒有答應,還把五姑奶奶訓斥了一通,五姑奶奶哭著去了柳葉巷胡同。我怕到時候王家的人來找您,覺得還是先跟您說一聲的好。”
小三是高升的第三個兒子。
王家素來認為自己有辦法,恐怕寧願多花銀子和路子找東平伯打招呼,也不會跑來找她。
竇昭笑道:“我知道了。”又道,“父親現在怎樣?有沒有在家裏生悶氣?”
高興家的笑道:“我大伯把六老爺請到家裏來和七老爺喝了頓酒,七老爺就好了。”
那就好。
竇昭笑著讓人打賞了高興家的二兩銀子,心裏卻琢磨著不知道魏廷瑜惹上了什麼樣的官司,竟然臊得連差事也不要了。上一世他甩著手玩了一輩子,沒想到今生竟然還是個連自己差事也保不住的人。
晚上宋墨回來,她和宋墨說起這件事。
“我早已知道了。”宋墨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打著他旗號做生意的那個鋪子以次充好,誰知道對方搭的是七皇子的路子,自然不怵他,直接把濟寧侯給告了。原也不是什麼大事,跟七皇子說一聲也就完了。可有些事你也知道,濟寧侯做事有些散漫,我又要在五城兵馬司布局,與其讓他頂著我連襟的名頭在五城兵馬司裏不知所謂,還不如就這樣讓他暫時在家裏歇著,等到事情穩定下來了,再給他找個差事就行了。”
他說得肅然,可不知道為什麼,竇昭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有些不對勁,可若說是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宋墨見她沒有作聲,對魏廷瑜的忌諱又深了一層。
竇昭和竇明不和,按理說,魏廷瑜倒黴,竇昭就算不撫手稱快,也不應該這樣麵色凝重才是。
他不由在心裏暗暗思忖,若是竇昭讓他給魏廷瑜找個差事,哪裏的差事既能把魏廷瑜支得遠遠的,又聽上去很體麵尊貴。
誰知道竇昭根本沒有給魏廷瑜求情的意思,而是道:“他們家的事,你還是別管了,全是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憑白討人厭。魏家有什麼事,竇明自會去求王家出麵。要不然爹爹也不會直接拒絕竇明的。”
宋墨有片刻的沉默。
“我知道了。”他點了點頭,眼睛卻像有團小火苗似的閃了閃。
竇昭一愣。
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和魏廷瑜在別人眼裏也算是自幼訂親,如果不是竇明搶婚,她和魏廷瑜才應該是一對夫妻才是。
難道宋墨因為這個所以對魏廷瑜的事一直以來都有些不冷不熱?
可宋墨向來表現得睨視天下人……
竇昭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汗顏。
宋墨已上前輕輕地抱了抱她,道:“我明天請半天假,我們下午去東大街逛逛。十二表妹要出嫁了,你去喝喜酒,怎麼也要添幾件像樣的首飾才是。”
這算什麼?
獎勵自己不幫著魏廷瑜說話?
竇昭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她匣子裏有很多首飾都沒有戴過好不好?
可竇昭還是很聰明的什麼也沒有說,高高興興地和宋墨去銀樓選了幾件貴重的首飾,讓宋墨也跟著開心起來。
而王家不僅沒有像竇昭預料的那樣幫著魏廷瑜出頭,據說王許氏還把竇明喝斥了一頓,說魏廷瑜連個差事都保不住,這樣的人竇明還好意思來求王家幫著說項,王家怎麼開口雲雲。
竇明哭著跑了回去。
這話卻被跟著竇明去王家的婆子說了出去,傳到了魏廷珍的耳朵裏。
魏家又是一番爭吵。
竇昭聽了,也不過是笑笑。
前世竇明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依舊過得天怒人怨;今世她沒有了王家的庇護,能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才怪!
竇昭吩咐若朱:“明天就我去蔣家吃喜酒,就戴世子前幾日送的那支點翠攢珠的步搖。”
若朱笑盈盈地應是。
若赤卻進來稟道:“夫人,蔣家四舅太太過來了。”
竇昭望了望暮靄四籠的天空,訝然道:“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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