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神色平靜,沒有一絲求饒的樣子。
汪淵不禁在心裏罵了一句。
你還以為你真是皇子龍孫,皇上會為你和皇後反目!
等等!
汪淵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
宋硯堂是什麼意思?
皇後娘娘在下他的黑手?
一個是君,一個是臣。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皇後娘娘要收拾宋硯堂,一句話的事,為什麼要這樣悄悄地算計宋硯堂呢?
宋硯堂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他告訴自己這件事,到底有什麼用意呢?
皇後娘娘和宋硯堂之間,又發生了些什麼事?
還有遼王……宋硯堂說史川和遼王有私交,是在暗示些什麼嗎?
念頭閃過,汪淵的臉色一白。
他想到那天皇上拿著遼王的請安折子看了良久,然後歎了口氣去看了皇長孫。
汪淵的額頭冒出密密的汗。
宋墨看著火燒得差不多了,笑著站了起來,道:“今天打擾汪大人了。史川最近在給我妹夫小鞋穿,我怕萬一我和史川打起來了會叫汪大人為難,借著這個機會和您提前說一說。”他哈哈地笑,神色輕快,“若是鬧到皇上的麵前,您可要為我說幾句好話啊!”
打起來……
汪淵的臉都黑了。
英國公府粉飾太平,卻瞞不過他這個督管錦衣衛的。
什麼家裏遭了賊?那些護衛就是他殺的!不僅把人殺了,還把屍身整整齊齊地碼放在院子中間等英國公回來。
這是一般人幹的事嗎?
******!
看他一副人模人樣的,相處久了,倒把這件事給忘了。
可恨自己當時根本不知道,皇上問的時候還被他蒙蔽著,之後知道了真相,卻沒敢跟皇上明說了。眼睜睜地看著他把一個正三品文官和一個正三品的武官給拉下馬。
想到這些,汪淵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宋墨向來謀定而後動,他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汪淵一夜都沒有睡好。
回到宮裏,瞼下還一片青色。
皇上打趣他:“你昨天幹什麼去了?不會是金屋藏嬌了吧?”
在旁邊服侍皇上梳洗的汪格帶頭笑了起來。
汪淵忙涎著臉跪了下去,道:“奴婢是怎樣的人,皇上還不清楚嗎?奴婢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這個膽啊!”
“快起來吧!”皇上笑著踢了他一腳,道,“今天讓汪格在書房裏伺候,你去補個覺吧!”說著,大步出了偏殿。
汪格等人急步跟上。
隻剩下汪淵孤零零地跪在偌大的偏殿裏。
他慢慢地爬了起來,站在丹墀上望著皇上遠去的背影發著呆。
有小內侍朝著這邊探頭探腦的。
他皺了皺眉。
立刻有小太監去把那小內侍揪了過來。
汪淵一看,竟然是皇後宮裏的。
他溫聲道:“你這是幹什麼?還好皇上不在,要不然一頓板子是怎麼也跑不了的。”
小內侍連聲求饒。
汪淵就問他:“你過來幹什麼?”
小內侍道:“奴婢就是路過。”
汪淵“哦了一聲,讓人把小內侍放了。
小內侍飛一般撒腿就朝宮外跑去。
汪淵的臉沉了下來,吩咐身邊的人:“給我看看他去幹什麼了!”
不一會,小太監恭敬地給他回話:“是皇後娘娘差了他來找汪少監。”
汪少監,是指汪格。
汪淵的臉色更陰沉了。
他怎麼忘了,這乾清宮,還有汪格!
汪淵背著手,緩緩地去了乾清宮後麵的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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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昭懷疑地道:“你這樣,汪淵會說嗎?”
“他最是多疑了,就算他不說,心裏也會種下一根刺。”宋墨淡淡地道,“他常年服侍皇上,皇上的龍體他最清楚不過,皇上殯天,他何去何從,正好給他一個選擇。”
前世,汪淵留在了萬皇後身邊。
從這也可以看出來,汪淵並不是個安分守紀的人。否則他大可以什麼也不管,皇上死後去守寢陵。
趙良璧從湖廣回來。
他難掩心中的喜悅:“湖廣種占城稻,一年兩季,已取代江南成為魚米之鄉。舅老爺幫著買了大大小小九個田莊,多的有六千畝地,少的也有兩千畝,到時候僅僅我們自家的田莊就足夠自家的米鋪的銷量,不用再去江西等地販米了。”並告訴竇昭,趙璋如生了個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這些不過是竇昭產業中的九牛一毛,倒是趙璋如生產更讓她歡喜。
她吩咐趙良璧:“你過年的時候都不在家,素心很是擔心。你快回去歇歇吧,這些事我們過兩天再說。”又道,“你看我表姐夫都做了母親,你們還沒有動靜。”
趙良璧赧然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