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老宅裏,程尚見到了陸峰,作為自己的表哥,在這麼重要的時段他肯定是要回來的,其實陸家很不滿意這茬,畢竟如若沒有程尚,那麼葉家後繼無人,陸峰作為葉老爺子的外孫,也是可以繼承家業的。
但外孫畢竟是外孫,不是親孫,可程尚不解,雖然陸峰是外孫,可自己連親孫都不是,根本沒有血緣,葉老為什麼不把家業留給自己女兒的孩子,非要給自己一個外人呢?或者真的如他所想,葉晨旭把自己當親子,他便把自己當親孫子吧。
一切歸於平靜,又是一年的年末,這個冬季一直沒有下雪,幹冷幹冷的,韓零說,“葉子,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們捉迷藏,你藏在閣樓的裝雜貨的袋子裏,整整藏了一整天,誰都找不到你,可嚇壞大家了,最後還是舞衣找到了你,當時躺在袋子裏睡得好香,那天你媽媽還揍了你屁股。”
程尚笑笑,其實並沒有印象,按說當時他也六七歲了,已經記事了,可就是忘記了很多和媽媽在一起生活時的片段。
程尚看著裴優的相冊,有一張是幾個小孩兒的合影,手裏拿著一塊方便麵穿著個小裙子的兩三歲小女孩兒很眼熟,他反複確認後才發現那個白淨的小女孩兒竟然是自己!而自己身後那個高個子的男孩子就是優,原來,他們不是相遇在大學,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就見過麵,那時候的媽媽其實一定很希望自己是個女孩子,而且小時候的自己真的是很可愛呢,所以總是被媽媽套上女孩子的衣服當女孩兒養……
程尚笑得傻乎乎的,眼淚都笑出來了,他在那張照片上,對童年的優親了又親。
大學的時候,優你是不是認出我了呢?
歐陽晨碩約自己出去喝酒,程尚提著外套就喊上朱辰一起過去了,他也很久沒有和歐陽他們聚一聚了,那年在法國巴黎,如若不是裴優從中作梗,隻怕自己和歐陽晨碩弄不好還會有一段呢。
淩澈也在,朱辰對他還是很別扭,但是已經不會再躲閃,能從容的與之交談而目光不再躲閃,歐陽晨碩身邊,那個別扭的男孩兒淩修,來到自己麵前冷哼了一聲,但還是禮貌的問了聲好,程尚很詫異歐陽晨碩居然最終會給淩修一個機會和他交往試試看,不過聽他們講了才知道他們沒接觸的這段日子裏還真是發生了許多事,淩修這家夥居然差點跳樓自殺,不過這孩子現在看著順眼多了,那時候的他那麼張揚,頭發染的一頭的黃毛,私生活放蕩不堪,如今柔順的黑發看起來卻是乖巧了許多,雖然與人接觸還是別扭,但是真的已經是個幹淨漂亮的男孩子了,看來愛情可以使一個人渾身插滿鋼針變作刺蝟,也可以讓人柔軟若一汪清水。
歐陽晨碩說,不是每個人都能回到最初,對他來說,夏培諾已經永遠是一個無法企及的夢,但是他不要再做這個夢了,他會把對夏培諾的那份感情封存,成為他生命中最美好的記憶,但是生活還在繼續,有那麼一個人,目光從來都是在追隨他,即便他年少輕狂做了許多錯事,但是都是因為愛自己,所以不應該對他那麼苛責,那天淩修當真是嚇著他了,這些年來這孩子不停的折騰,折騰身邊的人也折騰他自己,弄得千瘡百孔,即便如此,他還是那麼深深愛著自己,這樣的淩修讓他很心疼。
程尚笑著點點頭,酒場散後,朱辰留在了淩澈那裏,程尚拒絕了歐陽晨碩相送,獨自一人朝家走,沒有開車,也沒有叫出租車,路很遙遠漫長,但是他隻是想這麼走一走,靜一靜,身邊的人似乎一個個都收獲了各自的愛情,他們每個人看起來似乎都很幸福滿足,優,你在哪裏呢?是我讓你傷心,讓你難過,所以回來好不好?給我機會彌補過錯,歐陽晨碩都對淩修說不想對他苛責,你怎麼忍心再拋下我?
前邊路上一個醉鬼倒在路邊,不時起來嘔吐個幾口,真是夠了,程尚撇撇嘴怎麼每天那麼多醉鬼,雖然這會他也喝了不少,但他現在很少把自己弄得意識不清,估計是那次差點被人下藥給做了的緣故。
有個賊居然湊了過去,想搶這醉鬼的手機以及錢包,這程尚可就看不過去了。拿著手機裝作撥打110就奔了過去,那賊估計也隻是一時起貪念的小市民,被嚇的拔腿就跑。
程尚湊過去一看,嘿,還是熟人,“我說花郡,你怎麼弄成這德行?”
地上的人掙紮著起身抬頭,醉眼迷蒙,“小雨……”
程尚笑不出來了,這麼久了,這花郡也得到足夠的懲罰了吧,蕭雨,你那麼決絕的離開,可想過留下的人多麼痛?
拿花郡的手機翻出了丁可樂的電話,沒過多久那男人就火急火燎的跑來,這麼冷的天,花郡就穿了個襯衣,估計也凍壞了,程尚把外套給了他自己也凍得要死,丁可樂把外套還給程尚,然後把自己的給花郡裹住,緊緊的把人摟進懷裏,那麼心疼的眼神……程尚歎息,抽出根煙噙住並未點燃,“你們快回去吧。”
丁可樂感謝了幾句,“你沒開車,這大半夜的,我送你回去吧,你現在也是個名人,出了意外可不好。”
程尚最後點點頭上了車,外麵確實是有點冷。
程尚記得母親走後他住的蕭雨家是在鄉下,每年這個時候,就會有很隆重的廟會活動,調查結果知道了蕭伯伯的忌日大概就是這幾天,如今蕭雨走了,連個掃墓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