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著身子從房間出來,客廳沒有開燈,明明滅滅的煙光從沙發處閃現,滿室嗆鼻的煙味彌漫開來,程尚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連忙打開水晶燈,“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裴優從房間跟了出來,斜倚在門框之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韓零鬆了鬆領帶,斜了眼裴優,程尚那滿身的斑駁痕跡在燈光下尤為刺眼,歎了口氣,韓零起身把西裝外套給程尚披了上去。
程尚無法表達自己此刻心中的感受,委屈,愧疚,無地自容,等等彙聚,又被韓零的舉動感動到,卻仍被裴優噙著的笑意刺的生疼。
“好恩愛啊!”裴優嗤笑,“隻是在此時此地在我麵前秀可不大合適,畢竟,他可是剛從我身下起來不是麼!”
程尚氣的渾身發抖,最後從牙縫中擠出倆字,“你滾!”
裴優沉默的望著程尚的眸子裏隱忍著一抹心疼,許久,輕輕說了聲,“對不起。”
“我討厭這三個字,你滾!馬上!”
裴優慢悠悠的回屋穿戴整齊,然後在客廳站了一會離開,沒有人去送,誰也沒有道別。
程尚光著腿就披著件西服外套寂靜的站在那裏,韓零在一旁看著他。
“不想說點什麼嗎?”嗓子有些嘶啞,程尚抬起那雙此刻無神的大眼睛看著他。
“不想。”韓零搖了搖頭。
“你也覺得我髒對不對?”
韓零坐回沙發裏,低頭不語。
“果然,你也嫌棄我的對吧,我是沒有資格要求你什麼的,畢竟我們隻是床伴。”程尚淒然一笑,竟然混到了今時今日這個地步,真是好笑。
“睡吧,很晚了,回房間去吧,外麵挺涼的,我去小夕房間睡了。”
“我還沒有清洗。”程尚指著自己滿身吻痕的身子對韓零說,他知道自己這樣又可笑又殘忍,他是憑的什麼一次次用這種方式去傷害韓零呢?不過是想知道還能傷害到不能吧,如果不能了,就表示對方真的不在乎自己了吧?
韓零停了一下腳步,繼而還是邁步去了小夕房間,程尚愣在原地許久許久,有些蹣跚的跟了過去,繞過小夕的嬰兒床,是一張單人床,韓零和衣躺在上麵,背對著自己。
心底裏漸漸的升起一股無力的恐懼感,越來越害怕夜裏一個人睡,他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從背後環住韓零,緊緊的抱住他,“零,你帶我走吧,你帶我走行麼?”
“去哪?”韓零淡淡的問道。
程尚閉嘴,他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其實又有哪裏不可去?如果真的願意帶自己走的話,他知道,如果是以前的韓零,肯定會毫不猶豫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說好。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嫌我髒了對不對?”程尚覺得自己現在像走在一個獨木橋上,一步踏錯就會跌落萬丈深淵。
“是!”他說。
是……是……這個回答讓他頭腦一陣發懵。
“以後在家裏做,記得帶t,還有你心髒不好,也多注意一點。”
程尚笑了,是啊,他有什麼權利這麼踐踏韓零的自尊和心呢?非要把自己糟蹋的那麼髒,還要讓韓零毫不介意的接受自己麼?一切,一切都是自己活該。
丟下外套,程尚又果著出去了,浴室響起嘩嘩的水聲。
韓零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覺得心髒的位置快要裂開了,許久,罵了聲老母他豁然起身朝浴室走去。
水是冰涼的,程尚站在淋浴下像個失去生氣的木偶,一遍遍搓洗著身上的痕跡。
“夠了!”韓零大步過去將蓮蓬頭關住,身上也被冰涼的水濺濕,不禁渾身抖了下,“你還想怎麼作踐自己?”
程尚又把淋浴擰開,他不想作踐自己,隻是覺得這冰淩般刺骨的感覺可以讓他火燒一般難受的心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寧,難道,連這樣的權利都沒有麼?
“你想怎樣?你到底特麼的想怎樣?”韓零竭斯底裏的吼他。
“你覺得我髒了,我洗幹淨。”程尚呆呆的說。
“你瘋了麼?你會在意我是不是覺得你髒麼?你的眼裏你的心裏會在乎我的看法我的感受麼?你何時在乎過?”
“是啊,我根本沒有在乎過你,我為什麼要在乎你呢,我又不愛你,你隻不過是我的床伴而已。”字字句句,非出自真心,也會把一個人的心給徹底揉碎。
韓零氣的用食指指著他連連發抖,“好好好,你行,程尚,你就作吧,你使勁兒作吧,你非要作到所有人都離開你,都不愛你,你就滿意了。”
閉上眼睛,溫熱的眼淚被冰涼的淋浴衝刷掉,不留痕跡,程尚揉了把臉,“你也夠了,我不用你來教育我,韓零,我給你選擇,留下來,抱我吻我上我,要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