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1 / 3)

洪荒九域,廣瀚無邊。因諸般奇異之事,世間修真者,多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修真有為者,以親緣作為脈絡建立族群。而世間族群,獨以龍族為尊。

長年累月間,人族孱弱數量稀薄,隻得取九域偏僻處群居,好在天災尚少,弱小種族會受龍族垂佑,故無其他族群侵擾,安居樂業,倒也快哉。

九域浩土,豐美肥沃,易受外敵覬覦。天地造化弄人,九域之外,有十三州,雖山險水惡,卻不乏奇人異士,於是十三州聯力攻伐九域,欲蠶食之。

九域邊境存亡危急之際,龍族領袖率眾反擊,兵拏禍結,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哀鴻遍野,民不聊生。

九域保衛戰中,祖龍憑一名曰《山海》的書卷,禁錮敵手無數,最是受十三州忌憚。

於是,十三州人士以奸計迫祖龍迎戰,聯百人之力終致其身首異處、血濺千裏,祖龍血液中蘊含有天地精氣和龍族靈氣,以人族受福澤最甚。

祖龍殘軀回龍宮時,無人願攔,也無人敢攔。自此,龍族沉寂,九域中有族群臨陣倒戈,但戰事不久後也不了了之,九域暫時清寧了一段時日。

而祖龍溘然長逝後,十三州內有一自稱劍聖的人迅速崛起,他立下宏願——屠盡世間可見真龍。

世人對其冷嘲熱諷,然而不久後,劍聖竟隻身挑盡龍脈,天底下果真無人能再目睹到真龍風采。

龍族真的如此羸弱嗎?唯明眼人知道,龍族強者大多在九域保衛戰中化作蟲沙猿鶴;險死還生者則因傷痛所困,修真途中無法精進,歲月流逝,實力亦是在歲月中流失;至於老弱病殘,更是無須一提。

龍族一滅,九域信仰崩塌。十三州趁虛而入,天下麋沸蟻聚,混亂不堪。

於迍邅亂世間,人族卻龍躍雲津,甚至出現撥亂濟時之才,平定天下,一統九域和十三州,又因感念祖龍對祖上的恩情,自號為“龍的傳人”。

物極必反,人族於日中天時,突發變故——九域,又至危急存亡之秋。

……………………

爛柯子,杜門晦跡、山棲穀飲者,修真歲月短暫,麵世時間更短。九域各王朝宮殿麥秀黍離,荒煙滿目,盡是斷磚殘瓦之時,爛柯子出山迎敵。

途中,爛柯子遇一十三州劍客,劍客出手狠辣,視人命如草芥,無論老殘婦孺。

爛柯子草率出手攔截劍客未果,於是口吐真言道:“四象七宿各,北鬥七星分。望舒逢羲和,白虹貫銀河。”

恍惚間,有白虹相連日月,二十八宿東西南北分,北鬥七星正懸其中央,顯化出四象虛影,青龍、朱雀舞爪長吟,白虎、玄武嘶吼不絕,聲勢響徹雲霄。

燦爛銀河平鋪四象之下,在恒星交織間,焰花爆鳴,頗具有驚天動地之勢。

爛柯子雙指指向極北,沿著他的目光漫溯,天際間唯有一顆星光芒大放,裹挾著一個“殺”字橫衝而來。白虹蜷縮;日月為之失色,向東西兩方散去。

“竟是北極星!”有稚童驚呼。

“不,不僅如此。”一位發須皆白的老者撫須沉吟,而後竟熱淚盈眶,放聲大笑道:“竟是北極殺陣,老朽竟有福緣見此重見天日,天不亡我九域神州啊!”

“並無特殊之處,諸位且看我一劍破之。”一劍祭出,卻有萬千劍光顫動,血腥氣四起,劍身上浮現著諸多魑魅魍魎,亦有亡魂在劍尖哀鳴,劍柄散發著滾滾黑霧,在電閃雷鳴間,天地仿佛在悲慟痛哭。

“邪劍!”恐怖與驚慌讓眾人透不出氣。

那邪劍直上蒼穹,劍尖直指北鬥殺陣,殺陣前後群星黯淡,銀河搖晃欲墜——北鬥殺陣快要崩壞了。

眾人目眥欲裂,不知何許人感慨道:“人力豈可及青天。”

北鬥七星從殺陣中脫落出來,居然點綴在了“殺”字上,幻化為一把袖珍短劍。

“恰巧,我劍名曰‘七星破天劍’。”

而北極殺陣被一枚圓盾取而代之,北極星正居圓盾中心處,與蒼穹之上的邪劍遙相對峙著。

戰鬥一觸即發時,突有雲氣縈繞在爛柯子身上,五彩祥光氤氳,又有虎嘯龍吟相伴。

爛柯子淚流滿麵:“一將功成萬古枯,今日,是我成功之契機,亦是你之死期。”

一道經卷橫置在爛柯子胸前,北極星鑲嵌在經卷右角,他仰天長嘯:“四象,聽吾號令!”青龍、朱雀、白虎、玄武依次而出,威震天地。

“山海經!他,竟有祖龍血脈。傳說祖龍死前,令座下四象坐鎮於山海經中,世間有膽大包天的族群覬覦四象的力量,開啟經卷妄圖與他們簽訂契約,奈何引發禍端徒惹一身騷。四象處理掉逃逸出山海經的賊敵後,立下禁製,非祖龍血脈無法開啟山海經。但是後來龍脈一斷,山海經便在歲月中沉淪,不再出世。爛柯子,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擁有了四象的援助,我們,難道又有希望了?”

“不,歲月更迭,即使是四象也扛不住時間打洗禮,他們肉身已枯朽,威能大不如前,勝負之數,仍難以衡量。”

爛柯子長歎一聲,說道:“今日方知,成王位須有必勝之心,不敗之誌,救濟天下之豪情。往日,是我修道修心不到位。”

“小兒得誌,安敢視吾如無物!”邪劍主看了看爛柯子,又看了看四象中的青龍,眼中滿是亢奮。

四象聞言,青龍、朱雀一齊出手。刹那間,電閃雷鳴,火焰與雷電交織,他們竟將北極殺陣兩側的日月拆解,使之化作短矛,向邪劍主刺去。

鏗鏘聲中,邪劍擋住了攻伐,但劍身也出現裂痕,開始崩散四濺。

“就這樣贏了嗎?”一婦女驚疑不定,問道。

不料,青龍、朱雀在下一瞬倒退數十米——隻因一陣罡風刮起——而剛剛說話的婦女的頭顱被吹飛四五米,身體四分五裂。

玄武低吟:“浮雲為我陰,悲風為我旋。”風雨大動,雨水傾覆而下,群山被推倒,塵土飛揚時,雨珠伴著石礫將那些邪劍碎片一一禁錮住了,天地間仿佛暗了幾分。

白虎咆哮著,倚仗肉身和利爪對著邪劍碎片橫衝直撞,頃刻間碎片就悉數化為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