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玩命木偶(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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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具室裏,充斥著刺鼻的血腥氣息。黑袍人玩弄著手中閃著寒光的手術刀,紙板麵具後的眼睛閃爍著逼人的寒芒。他看到秦纖纖走進來後,頓時發出一聲冷笑,舉起手槍,對準了秦纖纖的頭顱,用怪異的混合音說道:“秦同學,請你走到我身邊,然後坐下。這個故事很長,我怕你一直站著,會很累的。”

秦纖纖緩慢走到了黑袍人身邊,就勢坐在了地上,說:“你現在可以讓警察把周圍受傷的警員抬出去了吧?”

黑袍人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地上受傷的警員,陰險地說:“秦纖纖,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來換他嗎?”

“為什麼?”

“因為剛才我下手的時候重了一點,榔頭敲在他的後腦上,他竟然已經被我砸死了。如果讓警察知道他已經死了,我的擋箭牌就沒了。我正愁找不到一個人質,幸好你自投羅網。現在,你就是我惟一的人質,隻要外麵的警察膽敢輕舉妄動,我馬上就可以開槍殺了你!”

“卑鄙!你太卑鄙了!”秦纖纖怒罵道。

“你可以罵我卑鄙,但這也是我惟一自保的方法。”黑袍人奸笑道,他晃了晃手中的槍,說,“秦纖纖,我們言歸正傳吧,你想知道什麼?”

秦纖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恢複了冷靜,她沉思片刻後,說:“你剛才說,羅菖雪才是羅麗薇的哥哥,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設計的嗎?為什麼他最後竟然死在了你的手下?”

“秦纖纖,你很聰明嘛,能夠猜到羅菖雪是死在我的手下。其實,羅菖雪並不是羅麗薇的哥哥,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這個故事呢,還得從二十三年前說起。”

“二十三年前?不是二十年前嗎?”

黑袍人答道:“是二十三年前,一點都沒錯!”

二十三年前,羅菖雪才十四歲,是個喜歡畫畫的孩子。他住在偏僻的東山中,離家不遠的地方就是密密麻麻望不到邊的亂墳堆。他常常坐在亂墳堆旁的山丘上,對著遠處的山巒寫生作畫,距離亂墳堆不遠的地方,就是那座傳說時常有冤魂出沒的廢棄老宅。

因為沒有名師指點,羅菖雪的畫技始終沒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他一直為此苦惱不已。直到那年夏季的某一天,他的生活終於發生了一次徹底的改變。

那一天,夕陽西下的時候,羅菖雪麵對一副剛畫好的水粉畫,生著悶氣。他恨自己為什麼老是領悟不到繪畫的真諦,他感到了痛苦不堪。就在他準備撕掉這幅剛畫好的作品時,忽然身後傳來了銀鈴一般的說話聲。回過頭來,他看到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人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有著烏黑頭發的女嬰,站在他身後,笑意盎然地看著他筆下的水粉畫。她說的是外文,羅菖雪也學過一點粗淺的英文,但他敢肯定,這個女人說的不是英文,而是一種他從來沒聽過,也聽不懂的語言。

“看什麼看?沒見過畫得這麼爛的畫嗎?”羅菖雪忿忿地說道。

外國女人繼續笑著,她上前一步,從羅菖雪手中搶過了畫筆,沾了一下顏料,筆尖落在了畫紙上。在羅菖雪詫異的眼神下,外國女人開始作起了畫,她的筆法很嫻熟,大塊大塊的色彩塗抹在畫紙上,不一會兒,一副漂亮的夕陽落山圖就栩栩如生地出現在羅菖雪眼前。

“真是太棒了!”羅菖雪不由得大聲讚歎道,他情不自禁地說:“阿姨,你能教我畫畫嗎?”這個外國女人像是聽懂了羅菖雪的話,她什麼也沒說,隻是伸出了食指,輕輕勾了一下,示意羅菖雪跟她走。

逶迤的山路上,外國女人抱著黑頭發的女嬰走在前麵,羅菖雪緊跟在後麵,當太陽完全落山的時候,他們終於走下了山麓,在山邊的馬路上,聽著一輛等候已久的出租車。在那個年代,出租車還是隻有富人才坐得起的奢侈物,羅菖雪不禁疑惑起來,這個外國女人究竟是誰。上車的時候,羅菖雪好奇地問:“你是誰?”

外國女人一邊微笑,一邊看著羅菖雪,然後用吞吞吐吐的中國話說了三個字:“霍金娜。”

出租車載著羅菖雪與霍金娜,還有霍金娜懷裏的嬰兒,沿著盤山公路,慢慢駛出了東山山區。一個小時後,出租車在市區中心的西川大學停下,霍金娜下了車,將羅菖雪帶到了教師宿舍中。

霍金娜的單身寢室中,顯得十分雜亂,地上到處都擺著奇怪的東西。水晶球、金字塔模型、畫著怪異圖案的撲克牌——後來羅菖雪才知道這種奇怪的撲克牌叫塔羅牌,是東歐吉普賽人用來占卜的工具。

在霍金娜的客廳中,擺著一副畫了一半的油畫。畫布上,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伏身躺在地上,屍體扭曲著,擺出奇怪的姿勢,像大寫的“S”,又更像一隻受難的蛇。在女人的身上,還擺著許多支點燃的蠟燭,蠟油融化後,凝固在女人白皙的皮膚上。在女人身邊的地上,還擺著許多怪異的物品,但因為畫作還沒有完成,羅菖雪看不出那些怪異的東西究竟的什麼。

這幅畫的線條很是細膩,充滿著詭異的氣氛。看著畫,羅菖雪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身邊仿佛有種無形的力量正在壓逼著他的心靈,胸腔中似乎有一團火正在燃燒。霍金娜麵露微笑坐在了畫板前,拿起油畫刀,將混合了鬆節油的油畫顏料塗抹在了畫布上。漸漸的,畫布上那個女人身邊的東西出現在了羅菖雪眼底。那是一顆顆眼珠、一截截血肉模糊的腸子、一個個沾滿了血汙的頭顱……盡管每一樣東西都看上去那麼肮髒,但羅菖雪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震撼。他站在畫布前,瞪大了眼睛,仿佛整個靈魂都陷入了畫布中的世界。這是一個他從來沒進入過的但卻向往已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