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整整一夜,她的咒語並沒有召喚到女巫靈魂的到來,她的儀式以失敗告終。她將自己的失敗歸咎於自己沒有實施最後一道程序——正是那次腹瀉,讓女嬰意外逃過了一劫,沒讓霍金娜活生生剝下她的臉皮。
之後,霍金娜還是去孤兒院領回了那個女嬰,她希望再找七個人,重新舉行召喚女巫靈魂的儀式。可是她沒想到,正當自己緊鑼密鼓籌備計劃的時候,卻受到了一心想為弟弟報仇的柴明基的監視,隨後又著了來自湘西的趕屍匠鍾魯的道,最終功敗垂成、功虧一簣。
說到了這裏,黑袍人忽然問:“秦纖纖,你知道在湘西偏僻的金風寨旁,為什麼霍金娜蘇醒後要自殺?”
“為什麼?”秦纖纖好奇地問道。
“因為,當她醒來後,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人玷汙了。按照女巫修煉手冊中的說法,如果女巫修煉者在違背自己意願的情況下與人交合,那麼她所有渴望成為女巫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永遠無法恢複。女巫的靈魂,不可能附身於一副被玷汙了的身體中。霍金娜感到生命再也沒有任何價值,所以才會自殺!”
“是誰玷汙了她?”秦纖纖詫異地問。
黑袍人冷冷答道:“除了鍾魯,還會有誰?”
二十年前,鍾魯驅趕著形如行屍走肉的霍金娜,夜行於蜿蜒的山路中。他本來就是準備將霍金娜與那個女嬰賣到偏遠的湘西山村,掙上一大筆錢。按照以往的習慣,他總是白天休息夜晚趕路。自從解放後,趕屍的路上已經沒有了收留屍體的旅店,為了避人耳目,他與霍金娜隻能藏在沿途的山洞中。
在山洞中,鍾魯一次又一次玷汙了全無神智的霍金娜——他從來沒玩過洋妞,這一次也算是開了葷。就在臨近金風寨的山路上,鍾魯心想馬上就要交貨,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玩洋妞了,於是在路邊,再次玷汙了霍金娜。
霍金娜額頭上寫有符文的黃裱紙被桑仰香揭開之後,盡管渾渾噩噩的她根本記不起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身體的感覺,卻讓她知道自己被玷汙了。想到以後再也不能成為女巫,於是萬念俱灰,最終選擇了自殺!
“這一切,你是怎麼知道的?”秦纖纖不禁問,“難道你當時一直跟在鍾魯後麵,否則你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隱秘的事?”
黑袍人笑了笑,說:“是的,當時的確有人一直跟在鍾魯後麵,但這個人卻不是我,而是——羅菖雪!”
“是他?怎麼會是他?”
黑袍人說道:“就在鍾魯與柴明基準備擄走霍金娜的那天夜裏,羅菖雪正準備去教師宿舍與霍金娜幽會,就在他要上樓的時候,卻正好看到了抱著女嬰的柴明基與鍾魯將神誌不清霍金娜帶走了。羅菖雪知道自己打不贏兩個人,更不想讓霍金娜的秘密曝露在世人麵前,所以根本就不敢上前營救。他也不敢報警,因為他更害怕他與霍金娜之間的關係被曝光,這樣他和霍金娜都會身敗名裂,他畫的油畫也會一張都賣不出去。所以他隻好跟在了鍾魯身後,想看他究竟會把霍金娜與女嬰帶到哪裏。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一跟,居然就一直跟到了湘西。也就是那一天,鍾魯去東山亂墳堆取出七個學生的骨灰盒,準備帶回湘西。當時,羅菖雪也跟蹤回到了東山。等鍾魯帶著骨灰盒離開後,羅菖雪也沿著一個盜洞,鑽入了曾經埋葬七個學生的墓穴中,畫下了一幅幅壁畫,敘述了從他與霍金娜的相遇一直到霍金娜被劫持走的經過。他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他擔心自己將會一去不返,所以用這些壁畫告訴以後有緣見到的人,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些畫,也就是後來警方檢查誤以為是瘋女的龔蓓蕾的屍體時,出現在了那個墓穴之中的畫。同時,秦纖纖也明白了,羅菖雪對警方所說的趕屍木偶,並非是他父親的錯誤猜測,而完全是由他瞎編出來的。
“羅菖雪為什麼不在路上趁機營救霍金娜呢?我想如果隻要他想救,是不可能沒有機會的!”秦纖纖又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羅菖雪的確有機會救霍金娜,但他卻一直沒有下手。那是因為——其實在他的心目中,霍金娜早已經人老珠黃。他才十七歲,又畫得一手好畫,美麗的生活正漸漸向他展開了卷軸,他又怎能被禁錮在一段無法公開的不倫之戀中呢?他從一開始就抱定了絕不解救霍金娜的打算,他跟蹤鍾魯,更多的原因是好奇,他想知道神秘的趕屍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纖纖長長籲出了一口氣,歎道:“看來,羅菖雪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她馬上轉念問道,“你究竟是誰?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秘密?是誰告訴你的?”
黑袍人笑了,他反問道:“秦纖纖,你為什麼不憑借自己的推理能力來猜一猜我是誰呢?再猜猜究竟是誰告訴了我這麼多秘密?”
秦纖纖沉吟了片刻,抬起來頭,望著黑袍人臉上紙板麵具後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知道你是誰!”
“那你說說,我是誰?”
“你是二十三年前被霍金娜收養的女嬰,你三歲的時候被羅菖雪送到了親戚家,但一直沒有與羅菖雪中斷聯係。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