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歌站在原地沒動,越想越委屈,便沒有向他走過去,隻是坐在了桌子邊,低著頭不再看他。
突然聽到他輕聲哼笑了一聲,抬著眼皮悄悄看了他一眼,他看著桌上的一堆竹簡,勾著唇角沒有在看她,她便也繼續低著頭不去看他。
心裏一個激靈,卿歌突然想到:“我在幹什麼?我怎麼敢搞這種僵局?我是誰啊?我這是準備讓他來哄我嗎?我是不是坐了一路車腦子坐壞了……”
越想越不安,心髒開始七上八下地亂跳:我該怎麼辦,直接向他撒撒嬌,男人應該挺吃這一套吧,可是剛剛,我到底在委屈什麼?他可是王爺!!!!!
卿歌揪住自己的裙子,接著就看到自己前麵出現了一雙腳,隨後陸之郢蹲在了她麵前,仰頭看著她,輕輕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揪住裙子的手扯開,扣在他的手中,問道:“王妃生氣了?”
卿歌的心裏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溢出來了,對著這張臉她總是無法抗拒。
“是本王的錯,本王這幾日沒顧上回府,是本王冷落了你,王妃莫要責怪,可好?”
陸之郢聲音低低的,把卿歌的手拉在他唇邊親了親。
卿歌想:不能太僵硬,我得配合他,這樣才有台階下!
隨即,她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滴在了他抓著卿歌的手上,她趕緊想抬手擦掉!
他卻快她一步,用手撫上了卿歌的臉,手指輕輕抹掉她的眼淚,語氣多了幾分急躁:“王妃?!別哭,對不起,是本王答應讓你自己出府玩的,本王並未怪你,別哭啊!”
他起身,把她攬入他的懷中,用手攬住她的肩膀,道:“本王並未怪你,王妃要是覺得心裏有氣,打本王一頓可好?”
她嬌嗔道:“王爺不生氣,我為何要擔心你生氣?王爺不在乎我回不回來,我卻要給自己做心理準備,真的好不公平!”
他突然身體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本王的錯!”
見卿歌還窩在他懷裏抽泣,他彎腰把她抱起來,走過去坐在軟榻上,抱住卿歌坐在他腿上。
卿歌抬頭看著他,他的眼睛裏滿是心疼,和昨夜那個眼神仿佛不是同一個人,似乎,卿歌還是在乎一點的,畢竟人都有占有欲,怎麼願意又怎麼舍得這麼好看的人不屬於自己呢!她昨日還在因為那兩個男人的話替陸之郢不公,還在為陸之郢所謂心尖上的女人胡思亂想一番。
他用手擦擦卿歌的眼淚,吻上了她的臉頰,順著眼角向下,輕輕吻掉殘留的淚水,然後把她的頭按到他的肩膀上,摟住她問:“王妃心裏委屈?是本王考慮不周,怕你覺得本王限製你的自由,隻是本王還什麼都沒有說呢,怎得就像本王欺負了你一樣?嗯?”
他的聲音低沉,傳入卿歌的耳朵裏,讓人心裏都癢癢。
卿歌摟住他的脖子,問:“王爺昨日……是在和朋友一起遊集市嗎?”
“嗯……本王的幾個……朋友,他們日常沒有閑暇出來玩,前幾日一起處理事情太過勞累,昨日正好空閑想著出去放鬆一下,便叫了本王一起。”他談起那幾個人,聲音冷下幾分。
其實大概可以猜到,定安王作為皇親國戚,能那般作態,陪著的人……必定是皇宮內的人,更甚者就是皇帝本人,隻不過,卿歌不需要去打探到底是誰。
卿歌想,還是需要問一問他昨夜的眼神,以卿歌敏感的性子,靠自己猜,不得難受幾日,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王爺昨夜看到臣妾,為何……似乎在責怪臣妾?”卿歌盡量把語氣放得委屈一點。
“昨夜?本王確實在人群中看到你一眼,當時本王正在議事,遇到些許問題,心中確實有點不舒服,隔著人群剛看到你,你就被人流擋住了,好不容易看見你,本王怎麼還會責怪你啊?”他的語氣正經,扶住卿歌的腦袋,讓她看向他。
陸之郢昨日一日都在陪著皇帝陸成毅和雲妃娘娘外出遊集市,快入夜的時候,一起登上了客船,皇帝和娘娘為了不暴露身份,也隻是乘坐了普通的客船,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去坐皇家客船,雖然包了船,周圍也難免人多眼雜。
陸之郢知道皇帝的目的,就是故意為了為難他,整整一日,皇帝都讓他一直跟著,不肯讓他離開半步。
皇帝時不時和他聊聊雲妃,告訴他自己的愛妃有多善解人意,有多美,又提起雲妃腹中有了胎兒,以後能出宮的機會就更少了,時不時又聊起陸之郢剛娶的王妃,問他可有什麼不適應,若是他不喜歡,東州商家的女兒也到了適嫁的年齡,可把她賜給陸之郢……
陸之郢心中不悅,麵上卻隻能一一認真的應付著,實在覺得疲憊。
船要離岸之際,他突然察覺到有人看他,便抬頭看過去,是王妃,還沒來得及細看,她就被人流擋住了身影,此時皇帝已經向船內走去,他便也轉身跟進。
那一夜,皇帝再和他聊什麼,他都心不在焉,滿腦子是他的王妃,他在想,為何會在那裏見到她,是他看錯了還是她去那裏遊玩,九巷門離王府如此之遠,她為何會去那裏遊玩?又想到帶王妃從賞樂閣出來逛街那日遇到的人,心裏更加煩躁。
所以入夜以後皇帝和娘娘休息了,他卻堅持想回王府一趟,沒想到回府以後,王妃卻不在。
失落之餘,他還有些許擔心,幾日未回王府,王妃會不會是因為生氣了,才躲在王府外,不肯回來,最多再等一日,明日若還未歸,他定要去尋她,但是他該怎麼問一問王妃為何在那麼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