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中央的超大路燈已經滅了,舒陽坐在草坪上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陷入了沉思。
說不出來為什麼,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是他們都被蒙在鼓裏。他並不是非要把一切都掌控在手裏的性格,但是他從小就有極其敏感的第六感。他能感覺到或許有一些事情不在他們的意料範圍內,但那是什麼,他看不透了。
集訓了大半年的時間,並非完全與世隔絕,但是好像有許多事情都在他不經意間改變了。
夏慕戀愛結婚當爹三不誤,肖言之也藏了屬於自己的秘密,而葉欣然和以前認識的那個小姑娘判若兩人。
時間改變了很多事情,他們終究在歲月的磨礪下不可避免地長大了。
小時候爸爸在基層,一年難得回來一趟。媽媽因為工作關係,還有他的教育問題,堅定地住在大院裏沒有去隨軍。爸爸的工作幹得越來越好,職位升得越來越高,他身邊的好朋友們或者被爸爸接去了新的城市,或者興高采烈迎接爸爸的回歸,隻有他回家看到的依舊是嚴肅的媽媽,和冰冷的家。
等到有一天,他終於可以開心得跑回家去迎接調回大院的爸爸,他看到的是一屋子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叔叔阿姨們。不同於以往,他們的笑容裏帶著的,叫作諂媚。
他看著陌生的叔叔阿姨們,陌生的爸爸,坐在他明明很熟悉的家裏,卻像是走進了陌生的世界。
他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趁著媽媽不注意,溜下去在操場上一圈接一圈地跑起來。
他數不清跑了多少圈,直累到躺倒在草坪上一動不動。
他不明白,這個時刻是他一直盼望的,他應該很開心地和爸爸擁抱,一家三口坐在小小的餐桌前幸福地聊天吃飯,一家其樂融融的感覺。但是,剛才坐在家裏的爸爸和電視裏一樣,和主席台上的一樣,卻和家裏的不一樣。
他看著星空,和擰巴的自己對話。
突然一張大臉出現在他眼前,嚇了他一跳。
葉欣然散著長發,低下頭來看著他,讓他想起了一部恐怖劇。
舒陽大吼一聲:“你有病啊。”
葉欣然坐在他身邊,手臂抱住膝蓋。
“你才有病,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兒挺屍。”
舒陽坐起身,白了她一眼:“你管得著嗎?”
葉欣然沒有說話,隻是抱著膝蓋喘著粗氣。
舒陽瞥了她一眼:“沒到假期,你怎麼過來了?”
“我下午剛到的,姑父想讓我轉學過來,我還在考慮呢,我覺得太麻煩他們了。”
舒陽揪下草坪上的草,把玩著說道:“這有什麼好考慮的,轉過來啊,你現在初一,趕快轉過來還能跟得上的。”
葉欣然轉頭看向他:“舒陽,我初二了。”
舒陽尷尬一笑,手撐在身後,看向漆黑的夜空。葉欣然學著他撐在草坪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沒有星星的夜空,想著各自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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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瑤訂了回寧壽市的車票,對著哥哥和姑姑姑父也隻是說想出去散散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