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瑤摟著陳靜好，她那麼瘦，近乎皮包骨頭。她哭累了，靠在沙發靠背上不好意思地說：“欣然，對不起，把你衣服哭髒了，我幫你洗。”
“都是小事，不用在意。”司瑤從旁邊的飲水機裏接出兩杯水，遞給陳靜好一杯。
司瑤看著她的模樣，沒忍住說道：“陳姐，需要我幫你拍照嗎？留下證據。”
陳靜好搖了搖頭：“我在家裏悄悄裝了攝像頭，都拍下來了。他不知道。”她抿了一口水，繼續說：“如果可以體麵地分開，我也不想撕得魚死網破。”
“他都把你打成這樣了，你還要顧及他的體麵？”
“畢竟夫妻一場。”
“他打你的時候，這麼多年打了你多少次，他有沒有念過夫妻一場？”司瑤氣不過，說道：“多大的事情，能把人打成這個樣子？”
陳靜好摘下眼鏡，捏捏發酸的眉心。
“你願意聽聽嗎？”
司瑤點點頭。
陳靜好含了一口水，艱難地咽下去後，講述了她的故事。
陳靜好和他老公是高中同學，因著陳靜好性格內向不善言辭，兩人早前並無交流。直到大學畢業後的一次同學聚會上，在同一座城市發展的兩人才有了聯係。
就像那些俗套的電視劇一樣，他對她展開了熱烈的追求，她的溫柔體貼慰藉了他漂泊在外的心。兩人理所應當地見了家長，籌備婚禮的事宜。
那時她和家人聽到了他家一些不好的傳聞。有親戚通過親戚朋友打聽到，她未來的婆婆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但是在熱戀中的她是根本聽不得的。她選擇性屏蔽了不好的言論，義無反顧地和她心中的良人一起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誰能想到，這是我的墳墓。”陳靜好苦笑著說。
婚後她們過得很好，那些傳聞她隻當成別人對她婆婆的詆毀。半年後，她婆婆問她的肚子怎麼沒有動靜。她不好意思地搪塞說她們還年輕，不著急。
一年後，關於她不孕的消息突然間在老家流傳開來。陳靜好和父母一臉茫然，對於這樣沒有任何緣由的事情，她們無從解釋。
原先慈祥的婆婆變得麵目可憎，原先體貼的愛人變得冰冷，陳靜好想用以證明自己沒有問題的一張張體檢報告反而成了家暴的導火索。
“他第一次打我，就是我拿著體檢報告給他看的那天，他一腳踹在我腿上，他說，你是說我有問題？”陳靜好嗤笑著。
男人指著她大罵出口，說她的報告是夥同她的閨蜜出的，因為她閨蜜在醫院工作，想要什麼樣的體檢報告都可以偽造出來。陳靜好反駁說，可以去任何一家醫院檢查，我們一起去檢查，有問題我們治就好了。
她連反駁都是溫柔地，耐心的。
這一切並沒有按照她想要的方向發展下去。他一口咬定是她的問題，是因為她工作太忙所以才不孕。她的解釋在他看來就是狡辯，是在為自己開脫。
“因為沒有孩子，我婆婆給我寄了無數聲稱可以生兒子的偏方，隻想讓我趕快懷孕。為了調理身體，我把工作辭了。他隻要不接到他媽媽電話，就是一個還不錯的丈夫，但是一接完電話，整個人就變得暴躁起來。我知道，他壓力也很大。”
他終於去做了檢查，無精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