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寨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子,清水河從山裏流出,在這裏形成一塊平地,然後接著又流進了下遊的山裏。
村裏有著幾十戶人家,平均每戶有著十幾畝地,算是一個相對安逸的世外桃源。
但這也是相對來說的。
而此時的牛猛就很憋屈。
他已經十六七歲,快成年了,但還是隻能窩在嬸嬸家裏,每天幫著他們幹農活。
他家的房子已經因為年久失修垮塌了,而家裏又沒有其他人,媽媽在他小時候就已經去世了,父親也出了寨子在外麵討生活,以前父親還每年回來一次,這兩年甚至連回都不回了。
嬸嬸家的孩子雖然比他小兩歲,但今年已經開始談婚論嫁了,看這情形,用不了多久就要張燈結彩,娶人進門了。
到時候自己不可能還賴在別人家,人家要進門的新娘子也不會高興的。
可是自己一窮二白,也沒有田地,連衣裳都隻有一套,沒有換洗的。
往後是不是也得和自己親爹一樣,去外地討生活,然後不知生死?
背著鋤頭的牛猛走在田埂上,臉上隻有滄桑和落寞。
如果他能生活在藍星的話,肯定知道自己有一個專屬名詞:留守兒童。
拐過另一條田埂,前方路上一前一後出現了兩個人,走在前麵是一個雙手套著金鐲子的男童。
後麵是個紮著發髻,披著長發,身穿藍衫,腳踩飛靴,麵容俊朗,一手搖著折扇,一手拎著個奇怪武器的青年。
這兩個人他認識,好像和程老頭一樣都是外地來的。
因為父親的原因,他其實一直對外麵很好奇,但卻一直沒有機會接近對方,也就沒法打聽外麵的情況。
他很想問對方一句: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牛大這個人。
田埂不寬,剛剛隻夠一人一牛行走,此時兩隊人交彙,就得有一方側身,或者幹脆倒回去。
牛猛取下肩上的鋤頭,放在腳邊,一腳留在田埂上,一腳踩進泥地裏,側起身,低下頭,準備讓對方先走。
看著別人鮮衣怒馬,而自己衣衫破爛,他有些自慚形穢。
自從年紀越長,他的自尊心也就越強,同時自卑也就越強烈。
平常在村子裏,他都盡量躲著人,此刻見到如此富貴的外人,更是恨不得將頭埋進胸膛裏。
低著頭的牛猛等了很久,也沒見眼前有人經過,於是好奇的抬起頭,正好對上了吳天昊那微笑的目光。
“牛猛對吧,我這裏有份好差事,你要還是不要?”
牛猛跟在兩人身後,此時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什麼正一商號,什麼商號雜役,什麼商號外堂,商號內堂,他通通沒聽明白。
不過此刻他有一點還是清楚的,自己以後不會挨餓,會有新衣服穿,也能攢到錢娶媳婦了。
“牛甜甜現在在哪兒你應該知道吧?”
走出田埂,來到大路上,吳天昊將牛猛叫到身前,開口問道。
牛猛一聽到牛甜甜這個名字,立刻羞紅了臉頰。
“知……知道……她這個時間一般都在家,她家裏有教書先生。”
劉猛吞吞吐吐的回答,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
雖然本村內同姓一般不通婚,但少年少女間的好感卻不管這個。
那牛甜甜是村裏大戶家的長女,比他還小一歲,他牛猛有幸在河邊悄悄見到過兩回。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牛甜甜那秀長的黑發,白皙的脖頸,纖纖細手,華麗羅裙,還有那笑起來的兩個酒窩,都是那麼讓人著迷。
“你知道就好,我們先去你家,把事情辦妥後,你再帶我們去牛甜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