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程安的妻子魏氏帶著令狐儀的妻子霍氏和女兒令狐慧珍過來給百氏請安,往寧心院去時正遇上哭哭啼啼的常巧姑跟錢氏,魏氏認得常巧姑,知道她是常相逢的親姐姐,如今兩人這樣從常相逢院子裏出來,能不叫她奇怪?
“這是親家姐姐跟嫂子吧?這是咋啦?”魏氏上前幾步,攔在了常巧姑麵前,伸手去拉常巧姑捂著臉的手,“喲,這眼睛都腫成這樣了?誰叫親家姐姐受了委屈?”說到這兒丁氏看了一眼送常巧姑出門的吳媽媽,“咱們令狐府上什麼時候規矩壞成這樣了?親家姐姐傷心成這副樣子,執信媳婦呢?也不出來送送?”
“我家奶奶身子不舒服,在屋裏躺著呢,這不,叫奴婢送送姑奶奶,”吳媽媽向魏氏曲膝一禮,笑道。
吳媽媽打心眼兒裏看不起令狐程安這一房人,令狐程寧家裏還有個令狐任在,生意上也算是精明,至少保住了長房的麵子,而這令狐程安一房就明顯弱了許多,令狐程安沒多少本事,兩個兒子更是一個不如一個,不然當初也不會想盡辦法把次子令狐儀往這邊塞了,而這魏氏不過是個填房,前頭兩個兒子都大了,她這當家太太的日子並不好過。
“唉,常妹妹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委屈跟姐姐說說,我幫你說你那個妹子去,”霍氏也是個機靈人兒,立馬領會了婆婆的意思,上前扶了常巧姑的肩膀,輕聲道。
“哎,瞧這位姐姐說的,她們姐兒倆親著呢,不過是剛才兩個人說起過去的事兒了,觸動情腸都落了淚,巧姑向來心軟,這才一時收不住,”令狐三房跟長房的仇怨半城洛陽人都知道,錢氏又怎麼會沒打聽清楚,現在自然不會叫常巧姑跟霍氏搭上。
“是麼?那是我們多想了,不過想想也是,如今常氏得了如此大的富貴,常家妹妹還是親姐姐呢,可是一點兒好處也沒得啊,瞧著身上的衣裳,要是我,怎麼也得給姐姐幾匹織錦才行,還有這首飾,這金釵也是鎏金吧?唉,不是我說,哪有這樣兒對待自己親姐姐的?”霍氏挑撥起來不遺餘力,若不是冒出個令狐儼,這三房的富貴就是自己的,哪裏有一個窮丫頭什麼事兒?她回去就要將常相逢得勢就欺負姐姐的事跟大家傳一傳。
常巧姑口角不利索,錢氏可不一樣,她可是常相逢的“娘家人”,若是被親家這麼拉刮還不吭氣,那丟的可不隻是常相逢的臉了,“唉,這位姐姐是哪裏人啊?現在都六月天了,穿軟羅都嫌熱,要真是穿身織錦褙子出來,不是成老冤兒了?”
錢氏像看鄉下人一樣瞟了霍氏一眼,“鎏金的發釵雖然不如赤金的值錢,可也輕省不是?我家小姑才二十出頭,誰耐煩大熱天兒的頂著個大金釵出來,怕人家不知道家裏襯銀子?”
說到這兒她兀自不肯放過霍氏,看向魏氏道,“親家太太可真是娶了個好兒媳,淨想著拉拔娘家了,幸虧你們小二房這家底不算豐厚,要是富裕些,隻怕親家也能跟著享享福了。”
“你,”霍氏隻顧挑撥常氏姐妹的關係了,沒顧上這出嫁的女兒就是人家的人了,太顧著娘家是要被婆家嫌棄的,現在被錢氏這麼一說,好像她成了那個吃裏扒外的兒媳婦了,“我隻是這麼說說。”
“這種話親家奶奶還是不要再說了,我們相逢是令狐家的人,她過的好就成了,我們這些娘家姐妹從來沒想過從她這兒得富貴,”常巧姑可沒去想霍氏說這話的用意,正色道,“我跟嫂子不耽誤兩位了,先走一步。”
“去跟上她們,聽聽那兩人說什麼?”見常巧姑跟錢氏拐了彎兒,魏氏低聲吩咐身邊的一個小丫鬟道。
“走吧,你看什麼?”魏氏看了一眼呆呆盯著廊下丁香花架出神的令狐慧珍,斥道,“一會兒見了你伯母,給我嘴甜一點兒,最好能叫她留你住幾日,”令狐慧玲已經被家裏定好了送去給錢知府做妾了,這次過來,不過是小二房想再跟三房把關係拉的近一些,起碼是叫外人看著兩家關係不錯,也為令狐慧珍在錢大人那裏多些得寵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