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你跟我客氣啥?我也是看你老實,不像某些人就玩一張嘴了,咱們這行,現在不比手藝了,比嘴皮子了,嘿嘿,真是怪事年年有啊,”林誌拍了拍腿站起身,“快把飯吃了,我也累了一中午,去歇會兒,人老了,頂不住一站一天的。”
有了頭一天令狐儼不回來的經驗,今天常相逢硬是在水席樓待到了月亮升起,才帶了燕兒上了令狐家的馬車,等到了福壽堂,百氏她們都用過飯了,看到常相逢回來,百氏嗔了她一眼道,“就那麼忙?我就不喜歡你們這些年輕人,這世上的銀子是能賺完的?像咱們這樣的人家兒,你賺回來了也隻能爛在家裏,倒你是,人累病了怎麼辦?”
見百氏嫌自己回來的晚了,常相逢赧然笑道,“勞祖母惦記了,這不是新店馬上要開了,是事兒最多的時候,我不放心,這頭三腳要是踢不好,這新酒樓就廢一半兒了,”說著她看向空蕩蕩的屋子,“母親已經回去了?”
“吃了飯我就叫她回去了,你不必往她那邊去了,這天兒太熱了,想吃什麼叫人去廚上說一聲,我沒叫人歇灶,”說到這兒百氏衝常相逢招招手,將她叫到自己身邊,“這外頭好像不止咱們一家要開店啊!”
“祖母您真是,這個,”常相逢衝百氏一比大拇指,看來令狐儼這經商的才能也是有基因在呢,“我跟執信不想您老操心,商量著沒跟您提呢,沒想到你居然收到信兒了?”
不跟自己提就能瞞住她?不想想這麼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百氏冷哼一聲道,“不是我本事大消息靈,是這想再開酒樓的跟咱們關係太近,我不想知道,也收到些風聲了,”三房早些年沒少被長房那兩兄弟坑,百氏對他們的防備在本能的,到現在那邊都安插著三房的人呢。
見常相逢歪頭認真聽她說話,百氏也有了談興,“我又不傻,這洛陽是重鎮,這曆朝曆代開的酒樓飯鋪少了?遠的咱們不說,也說不著,就說這十年,真正在洛陽站住腳的大酒樓有幾家?”
“盈樽樓,福滿樓,還有令狐任的快意樓,”知道百氏跟那邊是結著仇的,常相逢也不叫令狐任大哥了,“再有就是李巡撫夫人那邊開的詩月樓,不過那是個風雅的所在,拚的不是手藝。”
這個媳婦倒是查的挺清楚,偌大個洛陽酒樓自然不止這些,再說個十間八間也可以,隻是這幾間是令狐家需要放在心上的罷了,“盈樽樓不說了,現在明家長房都進了京,靠明經那小子管著,若不是有明奕這個探花郎的招牌在,隻怕長久不了,詩月樓就算是隻賣清水,也照樣有人搶著去,咱們也不比,能跟福滿樓一直扛著的,也就快意樓了,要說這個令狐任麼,也算是個人才,隻可惜心不正!”
成天覬覦旁人的東西,隻得個“不正”的評語已經算是百氏厚道了,這一說很明白了,這個時候開酒樓的也隻有令狐長房了,“這次是快意樓再開分號?”打常巧姑的主意,在水席樓挖角,快意樓這次是要大幹一場了,隻是用什麼名頭?“他們要是用水席,不是打自己臉嘛?”
這是常相逢一直沒有想通的,如果是其他的姓氏來做,成功之後頂多是惡性競爭,她手裏也沒有專利,告都沒地方告去除了在品質跟味道上下功夫,以圖後計之外,還真是拿對方沒有辦法,可是令狐長房就奇怪了,應該不會直接甩出水席的招牌吧?應該有個不被噴的名頭才行,他們的酒樓裏敢賣水席,那直接就是將自己送到了道理的最低點了,現在這個時代,商人沒了名聲,將來的路可就不太好走了。
“我也納悶呢,就叫人仔細掃聽了掃聽,”百氏看著一臉迷惑的常相逢,也樂意跟她多說說話,“據說以後人家酒樓要賣正宗的‘常’家菜,這是當初你爹常秀才得來的,後來你娘帶了你們姐妹出來的時候,就給裹了出來,你姐人實誠,認字也不多,這東西呢,被你得了去,你呢心大,就弄出個什麼遊龍宮當福女兒的戲碼,出來糊弄人,現在人家常家跟你姐一道兒,要給常家姐正名呢!”
“哈哈哈哈,”常相逢再次仰天長笑了,“祖母,這是誰想出來的本子,腦洞好大,當初為了個綠豆涼粉,常家營的人被我姐夫帶了人都砸了個稀爛,怎麼?收拾好了準備再叫砸一回?真是醉了!”這些人真是一點兒新意也沒有。
百氏沒領會常相逢為什麼醉了,還以為說常家人喝多了呢,“反正這些是我打聽出來的,你們要多做準備,”雖然知道自己孫子跟孫媳婦是肯定吃不了虧的,可敢提醒的百氏還是要說到前頭,有個萬一,常相逢的名聲可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