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手術室裏都是死過人的,這些人或是垂垂暮年的老者、或是曼妙婀娜的少女、或是尚在繈褓中嬰兒,一但怨念纏身、或是有不了的心願,那麼就會變成鬼魅,飄蕩在幽深空闊的手術間裏。
我是一個在貧苦山村長大的姑娘,聽母親講,我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
出生的那天,竟有好幾隻老撾在我家門前的樹上盤旋,叫聲幽怨而淒涼,隨著我的啼哭,聲音穿透骨膜,直鑽骨髓,令人不寒而栗。
自小我就體弱多病,可以說是泡在藥罐子裏長大的,為了養我,母親可是操碎了心。
因為身體弱,這也為我以後學醫做了一個基礎,以至於後來與手術室結下了很深的淵源。
七歲那年,那是我第一次見鬼。
這一天母親拉我去趕集,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灼的人睜不開眼睛。
由於集市離我家比較遠,母親就拉著我走小路,翻過一座小山坡就到了,好巧不巧,大晴天下雨,原本難走的山坡更泥濘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大路上,母親為我擦了擦被雨淋濕的臉蛋,攔了一輛去集市的敞篷三輪車,一路坑坑窪窪的,顛簸著往前走。
“媽媽,前麵有個帶鴨舌帽的小男孩,我們也載他一程吧”。
剛好遇到轉彎處,“在哪裏呀,下這麼大的雨”,母親定睛一看。
“哪裏來的小男孩呀,閨女你看錯了吧”。
“他還抱著一隻小熊給我們招手呢”。
母親的神情似乎有點忐忑不安,用手在我額頭上摸了摸,果不其然,我還是發燒了。那一天,我們也沒有去趕集了,母親抱著我急忙去了鎮上的衛生院。
自此以後,但凡我有頭疼腦熱,總能看到不幹淨的東西。
村西頭的老人說啊,可能是衝撞太姥姥了,前天上墳這閨女是不是也去了,回家接半碗水,立三根筷子,說點好聽的話送走吧。
回到家中,母親就學著村裏老人的法子,半碗涼水,三根筷子,把碗放到家裏的一處角落裏,左手扶住筷子立在碗底,右手往上麵撩水。
嘴裏還念念有詞“太姥姥啊你快走嘞太姥姥啊娃小衝撞到你嘞……”。
十來分鍾的時間,母親見到筷子終於立住了,忐忑的神情也放鬆了幾分。
到了後半夜,我的燒真的退了,也不說胡話了。
有一次母親帶我去逛廟會,參拜神像的時候,有個老和尚看到了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看著慈眉善目的叔叔,我不禁笑了起來。
“這孩子聰明啊,可惜了,三陰之命,一路坎坷啊”老和尚說。
“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孩子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母親關切的問。
“哦你是孩子母親吧,這孩子是不是經常生病,經常能看到不幹淨的東西”。
母親說“唉一點沒錯,這孩子從小身體就弱,吃盡了苦頭啊”。
“小朋友,長大了想幹點什麼呀!”
看著陌生的臉,我哇……就哭了出來,直往母親身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