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沒良心的(1 / 1)

小沒良心的 溫城的秋總是很短,短到連秋葉的美都尚未欣賞,刺骨的寒風就將人吞噬。當抬頭看到一樹絢爛的欒樹花時,孟汀瑜又想到了那個秋天,那個改變她一生的秋天。

愛樂俱樂部在南省的義演開到溫城時,在這座小城引起了極大轟動。愛樂是幾個中學生組織的青年音樂俱樂部,但其中多是極有音樂天分的富家子弟,又有在國內外被譽為天才鋼琴少女的音樂天才參與,這個組織收獲了極大地關注和名氣。

輕盈靈動的素白手指在鋼琴上翻飛,伴著其他樂器的樂聲,悅耳的音樂在整個場館中飄蕩。一場演出結束,謝幕禮後,按耐已久的記者蜂擁而至,在這樣名利浮躁的場合下,孟汀瑜偷偷從後台溜走,換下演出服後溜回了孟家老宅。

自從孟爺爺和孟奶奶相繼離世後,孟家老宅便荒廢下來。昨天家政仔細打掃後,宅子幹淨整潔,倒也看不出荒廢已久的模樣。孟汀瑜徑直跑回二樓臥室,簡單洗漱後在浴室裏紓解內心的欲望。殷紅的血珠從傷口裏滲出,沿著傷痕彙流,從指尖淌下,滴入浴缸中,在水麵上綻出鮮豔的花朵。

她有很強的自虐傾向,兒時的神經類疾病在回到南省後再次失控,自虐都成了家常便飯。雙相障礙症這種上不來台麵的疾病從來都被大家族所不齒,父親就打著學習音樂的旗號把年僅八歲的她送到法蘭克福療養。

從八歲確診以來,七年的日日夜夜,這種痛苦始終伴隨著她,從法蘭克福回來的這兩年,病情愈加嚴重起來,小臂上的刀疤密密麻麻,深深淺淺,無不說明著這位天之驕女完美形象下的不堪。

手臂上傳來陣陣痛感,減輕了她精神上的壓力,帶給大腦快感。她長籲一口氣,簡單處理了手臂上的傷口,溜到溫城的一家小酒館裏,點上一杯瑪格麗特,坐在吧台前,靜靜地聽吉他手彈唱民謠。

“小姑娘一個人在酒吧喝悶酒,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嗎”一聲調笑在耳畔響起,那人拉開椅子在孟汀瑜身邊坐下,向調酒師示意要一杯尼格羅尼。

孟汀瑜轉頭看向這個自來熟的家夥,看上去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穿著長款卡其色風衣滿滿的英倫感,裏麵的黑色高領毛衣搭配上銀色半框金屬眼鏡又平添了一些禁欲的氣息,帥氣逼人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饒是原本不打算和他講話的孟汀瑜也被他驚豔到了。

‘好帥’孟汀瑜心裏這樣想,也忍不住同他閑聊起來“一個人呆著悶,出來喝點酒,消消愁。”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竟也有這般難以消磨的愁緒?”男人笑著抿了一口酒,揶揄道。孟汀瑜舉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淡然開口“世間愁緒多了去了,借酒消愁而已,誰都一樣。”

張偃策隻是搖搖頭,不置可否。孟汀瑜和張偃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酒也是一杯接著一杯。

酒精上頭了,兩個人的話也多了起來,竟是越聊越投機,越聊越覺得相見恨晚。

又是一杯酒下肚,孟汀瑜攤在張偃策旁邊,醉醺醺的。“今天遇到你真的是幸運,我...我還沒遇到過這麼同頻的人,隻...隻是還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

張偃策笑了笑,抬手撫過她的頭頂,“來日方長,以後會知道的。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嗯?”

孟汀瑜抬頭,盯著他的眉眼,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黑色的賓利開到孟家老宅門口,孟汀瑜醉的不行,稀裏糊塗的下了車。

轉頭和張偃策告別時,隻覺得雙頰發燙,匆匆說了再見,逃似得回了宅子。

張偃策看著孟汀瑜的模樣,點了根煙,低聲道“小沒良心的,這就不記得我了。”又想起孟汀瑜那聲再見,又開心起來,“以後常常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