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個異國城市生活近三年。從剛來時候的陌生,不適應,想家,想回
去,到如今的開始喜歡這個地方,想起了一句狗血的話,陽光溫熱,歲月靜好。三年來,我覺得我已經把自己的棱角磨平,把自己的脾氣收斂,把自己變的溫婉淑女,沒想過曾經張牙舞爪的我也會變成現在始料未及的人。時間真的折磨人。
我以為不出意外的話我就會在這裏一直生活下去直到徹底忘記那座城市,那群人,那個人。
可是上天似乎不遂我願,亦或是我根本沒打算要忘記。
“程諾,你知道消息了麼?咱們要回國了,真他媽的操蛋,老娘根本就不想回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曾棋砸開我的公寓的大門,把包往沙發上一扔,衝我咆哮開來。
“我的曾大小姐,慢慢說,別生氣,生氣容易長皺紋的。”我遞給她一杯水,坐到另一邊沙發以防她一激動起來傷及無辜。
曾棋是我在倫敦認識的第一個人,也是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我最好的朋友,曾棋是四川人,辣妹子的性格在她身上展露無遺。俗話說臭味相投說的就是我和她,當然那是後話。我和她認識是在飛機上,她和我鄰坐,隻是隔一個走廊,說起來也真是不好意思,在大家都睡著的時候,我一個人捏著空姐發的被毯哭了起來,起初聲音不是很大,可是那天意外的傷感情緒太濃重,最後盡然哇哇大哭起來。我深深的佩服睡我旁邊的漢子,居然沒被我哭聲嚇醒,隻是默默的換了個方向繼續他的異國美夢,可是曾棋不同了,也許她那天大姨媽造訪,脾氣真的是額外的大。
“你哭毛線啊,你是死了爹媽還是喪偶啊,有必要搞得人盡皆知麼?你還想成為個現代版的孟薑女哭倒整架飛機呢?你再哭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碎!”我被突入其來的暴躁聲音嚇了一跳,一口氣沒喘上來,咳咳了幾聲居然開始打嗝了,並且還淚眼汪汪的望著她,據曾棋後來回憶,那個場麵很是驚悚加詭異,以致於她把後來醞釀好要罵我話忘了一大半,本來她那天心情也不好,正好想找個發泄口,幸好遇上我這個倒黴蛋撞到了槍口上,隻是剛叩響了扳閘,還沒開槍就被噎了回去。按理說我還得謝謝她的不殺之恩了。
被她一罵,憑姐當年的氣概大可以回擊的,隻是那天各種情緒被打翻,實在無力同她開戰,便慢慢止住了哭聲睡了過去。
隻是沒想到我們倆要去的地方都一樣,準確的來說我們是一個公司的,因為來接我們的是同一個人,看著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便滿心歡喜的把她加入盟友行列,他鄉遇故知,說起來也實在是緣分,往事也就讓它隨風而去吧。在去公司安排的的酒店的路上我把我的姓名,性別,身高體重,家庭背景,愛好等等自報了一遍就差沒有把十八輩祖宗告知了。當然期間我自動忽略了她越來越黑的臉。
“對了我大學在c大。要說我們大學啊,全國重點哦,想當初大娘可是費了吃奶的勁才考上的,你不知道,我考試前去拜佛了的,還花10塊錢買了一跟紅帶子,自己在上麵寫了一飛衝天四個大字,還用筆重重的描黑了的,哈哈,我說這個佛,還是蠻管用的嘛,心誠則靈,我想佛祖一定是被我的決心誠心感動了最後讓我衝出重圍成為黑馬一舉拿下c大。”我自顧自的說著,曾棋眼角抽搐著,看著我半天沒說話。
“嘿,曾棋,你怎麼了?”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一把打開我的手。
“我說程諾啊,你祖宗不會是唐三藏吧,家族基因確實會遺傳的啊,一輩輩的傳下來還能如此頑強著實是令我佩服不已啊。”我愣個半天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拐著彎罵我。正想著怎麼反擊呢,她伸出手來,“我也是c大的,幸會幸會。”幸會你大爺的,轉移話題這招當老娘看不出來啊。不過這句話確實也深深的刺激到了我,校友!我一把抱住她:
“哎呀,我的媽呀,校友啊,你說這是不是上天安排的啊,咱們怎麼這麼有緣分啊,不行了,我太激動了,曾棋,怪不得這一路上我瞅你是越來越順眼啊,還說你怎麼如此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原來是因為你是c大啊。”這回曾棋是真不理我了。真是傲嬌。不過我說的是實話,c大是出了名的美女聚集地,尤其是外語學院和藝術學院,哪氣質哪氣場就更上一層樓了。在男生間裏流傳著這麼一句話,“我願意用我餘下十年換外語藝術院女生回眸一笑。”這樣導致外語院的選課明顯大增,堂堂課都是爆滿狀態。教授上課啊哪嘴裂的都快到後腦勺了。我那時候還後悔沒有報外語專業,這樣就不用為每次逃課怕點名而擔憂了。曾棋一句話打消了我的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