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沐雲有些犯困,坐在戚水冥身邊直打哈欠。她轉頭看向他,隻見他拿著崇遊送來的書看得入神,他今晚似乎是不打算走了。
“冥哥哥,你先回你帳裏盥洗,晚些再過來吧。”淩沐雲有些撐不住,想泡個熱水澡再睡。
戚水冥思索片刻,將書放在床頭,“那我晚些過來,你也安排沐浴吧。”說著便走了。
蝶舞忙招呼侍從燒水,並在木桶中灑滿花瓣,淩沐雲縮著肩膀坐了進去。
入秋天氣漸冷,她閉著眼倚在桶邊,感歎這熱水浴真是好東西,仿佛周身的疲倦都消散了,她體內仿佛有一塊冰在融化,身體暖暖的。
淩沐雲擦拭好身體換上睡袍,出來時整個帳裏一片霧氣。倏爾明白今日她去隔壁帳中,戚水冥為何著急趕她回來了,原來他當時在沐浴…
淩沐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歎自己著實是個人才,她當時竟以為他在烹煮什麼美味的食物…
她飛快跳上床縮進被子,像裹粽子一樣把自己團團裹住,接著蠕動著向床裏側挪了挪,側躺著,頭枕在胳膊上,等著他過來陪自己。她再醒來已是次日卯時。
昨晚戚水冥從她殿裏出來,便坐在兩帳中間的一棵大樹上。
果不其然,亥時一刻,太子的近身侍衛任啟就前來請人,戚水冥從樹上跳了下來,任啟習慣性向後撤了兩步。
沒想到這個時辰戚水冥竟還在帳外,今日怕是這沐雲郡主請不到了。
任啟有些心虛行了禮,正準備向沐雲郡主帳前走去,戚水冥一把攔住他,“不必驚擾她,我隨你走一趟。”戚水冥說著,示意任啟帶路。
戚水冥的武學造詣深不可測,任啟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便順從走在前麵帶路。
走近一片僻靜的樹林,遠遠就看到前麵帳內燈火輝煌,飲酒作樂的男男女女的聲音也一並傳來。
門口停著京中最有名的萬香樓花車,那是專為權貴上門服務的歌姬舞姬準備的,他竟然如此放肆。
戚玄燁聽見腳步聲,戲謔地看著帳門,隻見來人並非那美人,而是他厭惡萬分的戚水冥。
他有些惱怒,狠狠將手裏的酒杯扔在地上,那水晶杯撞擊地麵後瞬間四裂炸開,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帳中那些沉溺在美酒裏的舞女瞬間安靜了下來,怯怯看著台上剛才還和顏悅色對她們說著情話的太子殿下,如今臉已憋成了豬肝色,嚇得不敢出聲。
戚玄燁用他那隻肥碩的手重重拍在麵前的案幾上,示意任啟將舞姬送回去,並讓所有侍衛一並退下。
待所有人退出,戚玄燁一臉鄙夷看著對麵的人,“怎麼是你這個棄子來掃本太子雅興?吾邀的是你那小嬌妻,你來作甚?”
戚水冥捏緊拳頭砸向靠近自己的一張桌上,木屑飛濺,那桌麵從中間向兩邊迅速裂開,嘩的一聲倒在地上。
戚玄燁顯然被戚水冥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半晌才抬起手指著他,“你你你…竟敢在本太子帳內…”
還未等他支吾完,戚水冥就厲聲打斷,“閉嘴,以後你若再敢騷擾雲兒,這張桌便是你日後的下場。”說著他用手撫了撫剛才使力的那隻手,硬生生劈開了那隻紫檀桌子,手還是有些疼的…
又看向還愣在那裏的戚玄燁,“你記住,淩沐雲是我的底線。”
這些年來無論戚玄燁如何欺辱戚水冥,他從未有過任何反抗或憤怒的情緒,方才才敢毫不猶豫撤下所有侍衛。
如今戚玄燁有些後悔了,如今他也不得不服軟,他悻悻說道:“本太子…隻是…隻是同你開個玩笑罷了。”
戚水冥今日來的目的不止一個,他平複好內心的怒氣,向崇遊使了個眼色。
片刻後崇遊押回一個人,那人雙手被繩反綁,嘴裏塞著布條,臉上青紫腫脹,衣衫破爛不堪,周身都是鞭打過後傷口結疤痕跡,有些地方還滲著血。
戚玄燁那肉臉微顫,眉毛縮成一團,有些驚恐地看向戚水冥,“你…你這棄子…究竟想怎樣?來人呐!來人!”他索性朝著帳外大喊,期盼著侍衛們進來保護他,然而門外無任何動靜。
戚水冥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笑了笑看向他,“太子殿下不必白費力氣,你的侍衛們盡數去送萬香樓花車了,沒有一個時辰怕是回不來了。”
戚玄燁失去支點般癱坐在椅子上,像一塊失去筋骨的肥肉。
“太子不必驚慌,吾今日來還有一事相告,殿下可知王後死因?”戚水冥上前一步,看著那塊不成氣候的肉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