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鍾毅哈哈一笑,握住妻子的手,半玩笑半安慰的說。

“我這大半輩子打的仗,不說上百也有五十了,玉柔不要擔心,我還等著跟你白頭呢,我可惜著命呢。”

“就你會貧嘴。”

“放心好了,阿書才好沒幾年,我還沒聽夠她叫爹呢,舍不了這條命。”

“萬事小心!”

“一定。”

縱有兩國舊怨在身,盛國畢竟是百年大國,資曆可與大禹相比,真打起來遠遠沒有說的那般輕鬆。

且盛在遠北極寒之地,國人皆是人高馬大,並不十分容易殺死,再有嚴寒天氣,也是一大阻礙。

林鍾毅曾在邊關守過十年,對北地是了解的,此次出征,林鍾毅也確是當仁不讓。

晚間躺在床上,林語書翻來覆去睡不著,心頭莫名就慌亂的很,與家裏人相處了這麼久,她也不是個冷血動物,自是把一家子都放在心上了的。

真正的戰爭可是會流血,會死人的。

睡不著,林語書披衣起身,她不喜歡睡的時候有人在邊上守著,因此屋裏也沒有其他人。

端起桌邊長明的蠟燭,林語書走到窗戶旁,剛想推開窗子透透氣,就聽見淩空傳來一道聲音。

“別開!”

“我艸!”

林語書驚得心尖一跳,什麼愁絲也生不出來了,滿目驚異的望著窗外,那聲音……有些熟悉。

“袁……袁甲?”

窗外沒有任何回複,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林語書的幻覺,她又往前走了一步。

手將將扶在窗戶上,作勢要推開,便傳來了一股阻力。

林語書感覺麵前被陰影遮擋,緩緩抬頭看向窗子,那是一個明顯是男子的高大身影。

“你?你怎麼來我家?你……你有事嗎?”

林語書極為忐忑,言語間都有些結巴。

又是沉默,林語書都有些感到莫名其妙了,才聽到那人開口。

“明日,我便要跟隨你的父兄出征了。”

林語書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忽想起,這人在父親手下,又點點頭,想起兩人隔著窗,對方看不見,又開口說“我知道,一名將士,應該的嘛。”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萬事小心,平安歸來。”

袁甲垂首,看著窗上映出的身影,定了定心神,告誡自己:戰場之上,多有凶險,有些話現在說了恐怕會誤了她。

袁甲抬首隔著窗,隔著空,描募了一下林語書的輪廓。

“先前次次與你碰麵,總惹你不快,並非本意,姑娘……莫要怪罪。”

這話實在不知道從何而起,林語書心有疑惑,也莫名有些尷尬,打了個哈哈說“嗨!我壓根兒沒往……那個……心裏去,沒想到你還放在心上了,挺不好意思的,哈哈。”

幹笑兩聲,林語書就在心裏狠狠抽了自己兩耳刮子,瞅瞅,你聽著不覺得尷尬?

袁甲抿了抿嘴,自己對自己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又沒了話說,雖沒有實質性的碰麵,可就連影子,林語書都覺得這人十分的有壓迫感。

手中的蠟燭端的手酸,林語書放在了一旁的小案上,斟酌怎麼合理的表達自己要休息的意願,就聽見那人說。

“此去,恐要耗上一段時間,姑娘一定珍重。”

林語書傻著眼,珍重?我在富貴鄉能有什麼需要珍重的?雖然這樣想,林語書還是感謝了一番袁甲的好意。

“多謝袁公子,此去凶險,也望君康健歸來。”

微微頷首,袁甲告謝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