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剛亮,齊珞就已然收拾整齊,輕施脂粉掩蓋一夜沒睡在眼下顯現的淡淡黑影,穿著明黃色的繡著鳳舞的旗袍,由於腳傷並沒有踩花盆底,穿了一雙厚底軟緞的繡鞋,好不容易挨到天色大亮,連忙吩咐宮女準備車架,向秦嬤嬤吩咐兩句,輕車簡從離開圓明園,向怡親王府行去。
胤禛自從昨夜回到勤政殿,心神也並不安穩,總覺得仿佛要出什麼事情一樣,他並不是不想留在蓬萊鳳台,而是怕一向心細的齊珞瞧出端倪,希望在齊珞的眼中,他永遠是可信可以依靠的能護著她的人。
“回皇上,皇後娘娘出了園子去怡親王府。”胤禛批了大半夜的折子,隻是在天將亮時才歪了一會,此時正在內侍的服侍下用冷水淨麵,聽見這話,先是一愣,隨意眼裏透出一抹沉思,她怎麼此時去看望兆佳氏?
“怡親王府中有急事?”胤禛開口問道,李德全遞上白毛巾,搖頭道“皇上,怡親王府一切安穩,皇後娘娘興許是關心怡親王身子,才親自走一趟,娘娘同怡親王福晉關係很是要好。”
“朕知曉了,若是皇後回園子,你再來回稟朕。”胤禛將臉上的水珠擦幹,坐在已經布置好早膳的炕桌旁,拿起象牙筷子,隨意的吃上兩口,由於心中有事,也用的不香,放下碗筷,想要起身離開。
“皇上,這是娘娘吩咐的,您要用完一碗小米粥才成。”李德全將盛著稀爛米粥,透著濃濃米香的描金有魚紋的小碗推到胤禛麵前,胤禛端起小碗,撲鼻的米香,讓他心中一熱,將小米粥就著清爽的小菜,吃了個幹淨,腸胃裏覺得很是舒服。
用飯之後,胤禛從懷中拿出瓷瓶,想要再服上一丸丹藥,不知道為何,終是沒有打開瓶蓋,重新放回原處,起身向勤政殿走去,昨日剛剛接到折子,又有災荒,需要調撥糧餉,糧食確實是關乎百姓的大事,前幾日聽齊珞偶然提起可以在南方諸省種雙季稻穀,甚至還有三季稻,有心招淩柱入園詢問,但淩柱曾經說過,不會入圓明園,弄得胤禛也隻能通過折子了解詳情。
“真是固執弄不懂的致遠公淩柱。”胤禛搖頭輕歎,開始傳召張廷玉等重臣商討賑災之事,此時雍正皇帝已設立軍機處,比康熙時對朝政的控製更強了些,內閣大臣再無決斷的權利,隻能聽皇命行事,雖然雍正獨攬大權,但所費的精力更重,這也是雍正服用丹藥的主要緣由。
“弟媳恭迎皇後娘娘鳳駕。”兆佳氏接到皇後駕臨的消息後,連忙穿好親王福晉大妝,趕到府門口,跪地請安,心中也有幾許的疑惑,從來沒有想過一向不愛出圓明園的皇後會親自來探望允祥。
齊珞撩開車簾,扶著紫英的手下了馬車,親自扶起兆佳氏,瞄了一眼肅穆威嚴的怡親王府,見到重約千斤的石獅子,看來隨著允祥被胤禛重用,獲封世襲罔替的親王爵位,如今王府也不同康熙年時的落寞,顯得聲威赫赫。
不過,允祥很有分寸,並不張揚行事,王府裏擺設布置還是保持著原先的樣子,齊珞看後點點頭,難怪雍正最疼愛允祥,就是這份內斂忠心,也是應該。
齊珞隻在客廳坐上少許,就連茶盞丫頭都還沒有端上來,就開口問道“十三弟今日身子如何?太醫怎麼說?”
“回娘娘,王爺他身子仿佛漸輕,但卻總有反複,太醫也說不出來到底是何緣由,隻是讓安心靜養。”兆佳氏一臉的憂心重重,她同允祥少年夫妻,相伴多載,起起伏伏之間,他們之間的夫妻情意並不比齊珞同胤禛差上幾分。怡親王福晉在宗室親貴中,處事穩重,不爭不搶,也是極為難得的有福之人。
允祥自從身子抱恙之後,兆佳氏衣不解帶的照料在身旁,更是讓他們之間的情意重上幾分。
“皇上也惦記著怡親王,本宮先去瞧瞧他,一會咱們在說話。”聽見齊珞這麼說,兆佳氏連忙起身,陪著齊珞跨進內宅,來到允祥養病的屋子,丫頭挑開繡著花鳥的厚布簾子,齊珞走進就聞到濃濃的湯藥味,雖然是玻璃窗,可卻擋著薄紗簾,光線暗淡,屋中的鋪陳擺設顯得古樸沉重,讓人覺得很是壓抑。
齊珞微微皺眉,這古代養病講究捂得嚴實,可這空氣不流通,對病人並不好,尤其是如今這是陽春三月,火龍炭盆還在用,更是燥熱上幾分,屏風後麵隱隱聽見咳嗽聲,兆佳氏心中一緊,也顧不上發呆的齊珞,快步走了過去,親自扶起允祥“王爺,您覺得如何?要用水嗎?”
齊珞放下心思,也來到屏風之後,裏麵更是覺得氣悶,湯藥味中隱隱有別的氣味,身子健康的人總是處於這種環境,也會承受不住,更何況有病之人,抵抗免疫力更是差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