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讓齊珞去東暖閣等候,他等胤禛召見完群臣,就會稟告。齊珞點點頭,進了東暖閣後,將食盒打開,飯菜擺放妥當,坐在一旁,手托著臉頰,在想法怎麼勸說胤禛才好。
沉重的腳步聲在外麵響起,宮娥內侍請安聲彼此起伏“給皇上請安。”胤禛麵帶不悅的走了進來,淡淡的菜色香氣,讓他更是皺了皺眉頭,她是不是故意折騰自己,怎麼總是選些他不喜歡的菜色送來,還不能不用,這更是讓君臨天下的雍正氣悶。
宮女端上了銅盆伺候胤禛淨手之後,齊珞卻同以往熱情不同,竟然在發呆,胤禛端坐,拿起筷子,問道“你這又是怎麼了?”
齊珞抬眼望去,咬咬牙回道“皇上,我剛剛在大殿之外,聽到了您的旨意,是不是過嚴...”胤禛將筷子拍在禦案上,眼裏透著陰鶩,身上的涼意襲人,冷冷的說道“再你眼裏,朕也是暴君嗎?還是昏聵之人?”
“皇上怎麼是昏聵之人?”齊珞湊近胤禛,拉起他青筋些許暴起的手,軟語說道“讀書人也是好的,那些文人隻是一時糊塗,有時對讀書人來說,刑法不如疏導,讓他們瞧見皇上治理出來的太平盛世,豈不更好。”
“朕不想聽,皇後,你不懂朝政,更不懂亂臣賊子是如何謾罵太祖太宗,朕絕對容不下這些。”胤禛控製住怒火,齊珞又勸上兩句,終於惹毛了本就一腔怒火的胤禛。
“朕說過,後宮不得幹政,難道你就沒聽見去?”胤禛猛然起身,凶狠的對著齊珞怒道“從今日起,你也不用來勤政殿了,省得你長本事,生了旁的心思,好生給朕待在蓬萊鳳台,女戒女則也給朕讀明白。”
齊珞垂下眼簾,斂去眼中的失望,覺得心口很疼,右手捂住胸口,狠狠的咬著嘴唇,皓齒幾乎將泛著白色的嘴唇咬破,嚐到血腥味,強打著精神,盡量維持著平時的淡然,蹲身行禮“臣妾遵旨。”
胤禛怔住了,怕自己心生憐意,隨即別開目光,所以並沒有看見齊珞發白不舒服的臉色,擺手道“你回去給朕好好想想,這些話是你應該說的嗎?”
“是。”齊珞緩緩的轉過身,抓著胸口的右手越發的用力,此時她的唇色已然泛著青紫,湧起一身的虛汗,咬著舌尖,陣陣的疼痛維持著清醒。
低聲淡然的說道“皇上,臣妾帶來的吃食,請您一定要用,過了今日,就是您不下旨,臣妾也不會再來勤政殿,至於文字獄?臣妾再多一句嘴,真正胸懷天下,自信自傲的帝王,是不懼怕旁人的議論,那些詩詞也隻能扇動蠢人而已。”
緩了一口氣,齊珞再次開口“您越是禁止,就傳的越凶,您能堵住天下人的口嗎?昔日漢武帝能在晚年容許司馬遷著的史記,您又何必對跳梁小醜窮追猛打,那隻會讓他們覺得自己是正義的,是反清的鬥士,其實老百姓所求很是簡單,吃飽穿暖,太平盛世他們就滿足了。”
說完這句話,齊珞走了出去,胤禛想要拉住她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剛剛齊珞逆著日光,身影模糊,卻增添了幾許的飄渺,身上透著隻有菩薩才能有的那分悲天憫人,不忍褻瀆。
胤禛無力的坐回椅子上,再次拿起筷子,將桌子上的飯菜一口一口的吃得幹淨,苦澀,味如嚼蠟,但卻隱隱的透出那分真情實意,握緊筷子,寂靜的東暖閣,傳來胤禛似有似無的低嚀“最後一次嗎?朕怎麼會容許...”
齊珞強打著精神回到蓬萊豐台,多日的疲累,剛剛在勤政殿同胤禛的爭執,讓她終於在也支持不住,無力脆弱的倒在榻上,秦嬤嬤要去喚太醫,卻被齊珞製止“我休息兩日就會好,不用傳太醫,省得讓皇上和弘旻他們憂心,皇上他...許是在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