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重新安靜下來,怡親王允祥鄭重的跪地行禮,其他人也紛紛下跪“給皇後娘娘請按。”齊珞走近胤禛,抓住他有些枯幹的手,合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慌亂已不見蹤影,平靜的開口“李德全,攙扶皇上去後殿,宣召太醫。”
“喳。”李德全指揮內侍上前,扶著胤禛離去,略略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直挺挺站立在龍椅旁的皇後,暗自歎氣,正值多事知秋,皇上您可千萬不能有事。
齊珞雖然麵色沉穩,心中還是有一分緊張,眼底也難掩那分慌亂,看著跪地的眾人,深吸道“十三弟,十七弟,你們二人是皇上倚重的手足,剛剛皇上親自擬定的賑災之事,十三弟你領頭擬個章程出來,皇上耐不住熱,歇息一會也就好了,到時你們直接向皇上陳奏也是便宜,省得再多跑一趟。”
“臣弟遵旨。”允祥點頭應道,他心中明白,此時他們這些人是絕出不了勤政殿一步,除非皇上此時無恙,遂恭聲道“臣弟不會辜負皇上厚望。”
齊珞擠出一絲安心的笑容,眼神中透著銳利的看了一眼張廷玉等朝臣,將內侍招呼到身邊輕聲吩咐“天氣燥熱,你去準備寫解暑的刨冰,供眾大臣享用。”
“謝皇後娘娘。”眾人恭敬的再次俯身,齊珞見沒有遺漏之處,邁開步伐平穩如常的向後殿走去。等見到躺在龍床上昏迷不醒的胤禛時,渾身的力氣仿佛都抽空一般,跌坐在他身邊,淚水在眼圈中打轉,輕聲喚道“皇上,皇上。”
太醫趕過來診脈,半晌之後,眼神中透著驚恐,低聲道“皇後娘娘,奴才有話稟告。”
齊珞此時正用絹帕擦著胤禛臉上的虛汗,聽見此話停住動作,起身隨著太醫繞過五扇檀木屏風,平穩住心神問道“皇上到底如何?很嚴重?”
“皇上氣血不旺,五髒六腑又存了暑氣,引得肝火旺盛才會昏厥。”太醫謹慎的選擇用詞,饒是如此也讓齊珞身子輕晃幾乎站立不住,左手扶住屏風,焦急的問道“你可有法子醫治?”
“奴才隻能開個藥方徐徐醫治,皇上如今更是不可再過勞累,而且...”太醫沉思半晌,咬咬牙說道“皇上曾經服用過猛虎提神之藥,娘娘您雖用溫補的法子將養,但最忌諱情緒波動太過,娘娘要心中有數。”
“本宮曉得,你下去寫方子吧。”齊珞盯著太醫,語氣中透著警告“皇上的病情你應該曉得如何說才是,若是讓本宮聽見妄言,直接找你算賬。”
太醫心神晃動,收斂驚恐,低聲道“娘娘,奴才萬不敢妄言,皇上隻是勞累重了些暑氣,將養幾日必好。”
秦嬤嬤走進坐在床頭,看著胤禛發呆的齊珞,低聲稟告“幾位阿哥請見。”
齊珞目光並沒有離開胤禛的容顏,淡淡的說道“讓他們進來,還有準備皇後朝服,那些大臣也不能總是留在勤政殿,看皇上的樣子,是想多休息幾日,在他醒來之前,我要一切平穩如常。”
“是。”秦嬤嬤伏伏身子,一會功夫,弘旻弘曆弘晝走了進來,弘旻焦急的開口“額娘,皇阿瑪他...怎麼會突然這般?”
弘曆卻很沉默,腦子不停轉動著,如何應對眼前的情形,他雖然不是唯一入朝辦差的皇子,但卻被胤禛放在戶部曆練,當然要比隻管清閑事的弘旻更明白此時不能行錯一步,由於地震百姓流離失所,死傷慘重,若是被有心人以天譴扇動鬧事,那就是大禍。
齊珞看了兒子們一眼,悔恨的說道“都是額娘沒有照顧好他。”弘旻拍拍自己額娘的肩頭,輕聲安慰著,弘曆猛然抬頭,他的眼中同樣閃動著擔憂,但卻堅決的說道“額娘,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皇阿瑪突然發病,要嚴防奸佞小人趁機鬧事,動搖江山根本,京城乃重地,更是亂不得。”
“你說該如何處置?”齊珞頭很疼,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子,從來沒有經曆過這些朝政之事,這份擔子太重,她承擔不起來,靠在弘旻的身上,緩解剛剛的心力交瘁。
弘曆仔細想了一下,開口道“額娘,如今京城已然有些混亂,天譴天罰之言不絕於耳,如今最要緊的是用嚴厲的手段穩住局勢,不能讓此事再擴散,妄議朝政,詆毀皇阿瑪之人應嚴肅論處,以儆效尤,護軍營和近衛軍此時尤為重要,他們絕對不能亂,至於賑災之事,也要安排穩妥清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