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齊珞他們兄妹三人幾乎同時喚道,淩柱合上眼緩緩氣,正當旁人焦急之時,猛然睜開虎目,裏麵精光乍現,再也不似即將病逝之人,身上透著威勢,整個屋中,隻有胤禛的皇帝權威能不受其影響,反倒有幾分相得益彰。
“齊環,齊玨,還有我的孫子都跪下。”淩柱看著跪成一行的眾人,嚴肅認真的說道“我要立下祖訓,一是凡我淩柱嫡係子孫,年滿四十無子方可納妾,若有違背者逐出門牆。二是,除了齊玨齊環之外,嫡係子孫不得入朝為官,咳咳咳...”
“阿瑪,這...”齊珞搶先開口,胤禛眸光一閃,淩柱看著胤禛擺手止住齊珞的話語,接著說道“除非大清...天下危矣,可解此條祖訓,你們聽明白了?”
“兒子遵命。”“孫兒遵命。”淩柱滿意的點頭,胤禛此時開口“致遠公,你就不怕耽擱嫡係子孫的才華?他們若是有才之人豈不是可惜?”
“祖訓隻要我的子孫遵循,想必皇上不會虧待他們,出身公爵府自然錦衣玉食,俗語有言有得必有失。”淩柱精力衰竭,眼神黯淡下來,若是真有誌氣之人,跨出門牆便不受祖訓約束,當然也不受公爵府的恩澤,緩緩合上眼,不知道自己的子孫有幾人能有此誌氣,還真是很期待那一幕。
董氏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淩柱,輕聲道“你還有何吩咐,同孩子們講明的好。”
“公爵府爵位自然是由嫡子齊玨承襲,莊子銀錢古董等等,分成均等的兩份,交給兩個兒子。”
“嗯。”董氏理解的應了一聲,淩柱嘴角露出笑容,喘著粗氣說道“皇上,我將齊珞交給你,請您一定要照顧好她。”
胤禛上前抓住他伸出的手,淩柱淡然一笑,低聲道“我今天說一句少規矩的話,皇上...你是我的女婿,齊珞她的網子困住了你也困住了她,你們天生就是夫妻,過了這一年,就會相伴很遠,若我離世,她必然傷心,你多開導勸慰她。”
“朕...我知曉,你盡管安心。”胤禛眼底一抹的淚光閃過,淩柱放開他的手,費力的抬起胳膊指著齊玨,高聲說道“齊玨,莫要忘了你的誌向,代我遠征,倭寇絕不能容。”
“兒子絕不會讓您失望。”齊玨紅著眼保證道,淩柱見一切都安排完畢,也沒什麼遺憾,最後對董氏說道“齊珞齊玨很孝順,他們會照顧好你,我也放心,我會在那等你,以前怎麼說來著,就是咱們那時聽戲的時候...你經常說的一句話...”
“奈何橋上等三年。”董氏忍住淚水,淩柱點頭,兩聲應道“對,就是這句話,我會在那等你...下輩子咱們還是夫妻...還是有齊珞...還是夫妻...”他的聲音漸漸的微弱,幾近不可聞,手臂也緩緩的垂下...
“阿瑪,阿瑪。”齊珞想要上前,卻被胤禛硬生生的抱住,掙脫無望,齊珞恍惚的低嚀“雍正十三年,這就是代價,老天是公平的,公平的。”
由於屋子裏啼哭的聲音,胤禛並沒有聽得仔細。董氏趴在淩柱身邊,伸手蓋在他緊閉眼睛上,低聲道“淩柱,齊...淩柱,我又怎麼會讓你久等。”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世襲罔替致遠公淩柱病逝,雍正皇帝親擬諡號,‘純桓’朝堂上有人反對,覺得諡號過重,胤禛怒道“辟土服遠曰桓;克敬勤民曰桓;辟土兼國曰桓;武定四方曰桓;克亟成功曰桓;克敵服遠曰桓;能成武誌曰桓;壯以有力曰桓。致遠公淩柱,完全當得起,哪個不服,朕必斬之。”
在淩柱靈柩起靈當日,宗室王爺,滿朝重臣齊聚公爵府,雍正皇帝親臨,並沒有按規矩撤掉公爵府門懸掛的白幡,甚至接過麻布孝服披在身上,在眾人麵前,跪在眼睛哭得紅腫的齊珞身邊,拿過紙張投入火盆之中,上香後,一叩一拜,執半子女婿之禮。
雍正隨後下旨,命齊玨承襲世襲罔替致遠公爵位,其因軍功晉封的英武侯不予奪爵,並親送淩柱永享太廟,位列功臣名將之列。
月旬之後,致遠公夫人董氏也因思念淩柱病逝,在這一年,齊珞失去了生她養她,陪著她一同穿越時空的父母,這興許就是改變曆史的代價,雍正十三年,是齊珞這一生最不喜歡的一年,也是她最痛苦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