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找好住宿,和日係小弟在外玩了一整天,夜裏的時候,他送我到樓下。這時候,我並不知道,大叔正站在離我們20米不到的地方。和小弟在樓下告別後,我走進電梯,大叔追了上來。他神色奇怪地調侃,不錯哦,泡了個小帥哥,難怪今天穿這麼漂亮出門。我淺淺一笑,撒謊道:明天,我要搬走了,日係小弟說會陪我下高雄,所以,我打算提前搬走。大叔沒有停頓地立馬接過去,好啊,那我就祝你和他玩得開心。
我沒有想到,可以這麼容易,不費口舌就能搬走,所以,回到屋裏,再次和大叔以及在座的一幹人等告別。可這一次,他便沒有了客氣。我蹲在矮桌前,被他細細數落了一頓,從去台中早晨9點才起床,和YU聊天忘記早早洗澡,到打亂他的計劃提出去夜市,到去夜市逛得太忘我,到坐車不想坐前排不夠尊重他,到最後的總結,我是個有巨大人格缺陷的人,他說這話的時候,旁邊的人,都裝作沒有聽見埋頭翻著書。我最大的缺陷其實是在於,我是個不太會發火甚至不喜歡反駁的人,聽他當著別人細數我的不是,對我下定義,作評價,不客氣地數落時,我竟然隻是微笑地看著他,一麵點頭,一麵說,無論如何,謝謝你們這幾日的款待,我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快。那時那刻,我隻是想,結束談話,搬走。
快要睡下時,他再次來敲門,和我同住的女孩經不住他的敲門聲,要我出去應門。我再次來到客廳,他說,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了,請聽我最後一句,我要說的是,對不起。剛剛說那席話有些太過嚴厲,我其實,隻是在找詞句掩飾自己的慌亂,我其實,隻是因為嫉妒……這許多天來和你共處,和你聊這許多事,談這深入的心,我好想聽一聽,你對我,是什麼樣的評價。我舌頭一陣發緊,張不開嘴,我哪裏說得出來什麼感受,如果有,我隻有一個感受,我想搬走。他沉默了幾秒,看來,你是個沒有辦法和我一起深度思考的人,看來,我隻能這樣放手,讓你走掉。
大叔,你從來就沒抓住過我,好嗎?何來的放手。
匆匆和他結束談話,我奔回屋裏,開始打包行李,回憶著過去的這幾日經曆。從某些角度來說,大叔是個很好的借宿主人,他博學,開明,眼界廣,知識全麵,思想獨到,有社會責任感,有公德心,熱心腸,又好客。可是,從另外的角度來說,他不一定是適合每個人的借宿主人,他對待事物過於認真,過分看重別人的評價和回應,偶爾出言有些騷擾性質的話題,有時候讓人充滿壓力,相處起來並不輕鬆,加上,對住在自家的借宿客無厘頭的一席表白,當真叫人想要逃似的離開。盡管如此,他在某種程度上,讓我感受到了地道的台北文化,書香門第的台中家庭,和台北這座城市裏眾多夫婦關係中的一種——純粹的維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