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寒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
“打石膏就是讓他不要死,你以為是保他腿麼,他腿已經感染了,再不救治,他很快就撐不過去了。”
那人見她說得有鼻子有眼,有些不煩躁道:“操,那你等著,我讓人去拿。”
半個鍾後,東西拿來了,尹寒沫掃了一眼拿過來的藥,
“怎麼沒有麻藥?”
“哼,廢什麼話,要什麼麻藥?”
尹寒沫本想據理力爭,卻瞥見周幽欽幽黯的眼色,她立馬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她惹怒他們。
接下來給腿接合的過程,完全沒有麻藥,但周幽欽全程一聲不吭,就像個沒有痛覺的機器。
可是尹寒沫知道這過程有多痛,完成之後,她看見他剛剛坐的地方,地板都被扣出兩個大洞,
微垂的手指都血跡斑斑的,衣服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被冷汗濕透了,臉白得跟張紙一樣。
不是他沒感覺到痛,隻是他不叫出聲而已,他是怕嚇到她,怕她緊張露陷麼?
傻瓜,她真得是名骨科醫生呀,
弄好後,那人立馬把她叫了出去,尹寒沫知道這個時候硬剛對她和周幽欽都是死路一條,所以很配合跟著那人走,
走的時候,尹寒沫默默地記得路,觀察著各個路口,回到之前那個房間後,
尹寒沫心裏開始盤算她要怎樣才能把周幽欽帶出去,他的腿傷很嚴重,要是一直得不到很好的照顧,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她一想到周幽欽那麼一個自我要求這麼高的人,要麵對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她就心痛難忍,
她一定要盡快帶他出去,可她怎麼樣才能帶他出去?
硬拚她怕是連這個門都出不了,想著,視線不自覺地落在放在一旁的藥箱上。
半夜,尹寒沫被一陣吵雜聲吵醒,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透過窗縫,外麵人四處亂竄,
不遠處竟還聽到交火聲,難道是封言帶人打過來了?
尹寒沫立馬全身一凜,貓著腰往門口看,果然不出所料,門口早己沒人把守,
尹寒沫立馬輕手輕腳地竄了出去,下樓時,並隨手拿了一頂帽子戴上,低垂著頭,裝著慌亂的樣子,目標明確地往周幽欽呆得那個山洞走,
過程很順利,一路上路口的把守都不在,就連山洞的把守都沒了,這順利得讓尹寒沫覺得這更像是一個陷阱。
尹寒沫踏進山洞的腳頓了一下,一道尖銳又熟悉的笑聲傳來,洞內隨即亮了起來,
龍心語身著一條白色連衣裙端坐地裏麵,笑容依舊溫婉,隻是笑意並沒有達眼底,
“怎麼了,沫沫,看見我,很吃驚?”
尹寒沫望著龍心語逐漸猙獰的笑容,腦裏響起一個聲音,女主黑化了,
“是有點,沒想到龍小姐的本事這麼大,竟能在這自由出入。”
龍心語輕笑了一下,轉頭看向周幽欽,語調輕柔,“阿欽,看來我跟你的事你還沒告訴沫沫哦。”
周幽欽眼眸漆黑,猶如一塊化不開的墨,眼睛看向她,話卻是對龍心語說的,
“我跟你的事,與她無關”,
龍心語的眼神倏然如一條毒蛇一樣怨恨地盯著她,
“阿欽,你就這麼喜歡她?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保她。”
說著瘋了似地狂笑起來,
“周幽欽,我那麼掏心掏肺地對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論樣貌論家世論才學,她哪點比得過我。”
周幽欽此時嘴角掛上一絲冷笑,
“你確實掏心掏肺,不過是是掏我的心我的肺,沒有你,我爸媽,我哥可能都不會死,不是嗎?”
尹寒沫驚得呆立在一旁,周幽欽的爸媽和哥哥死跟龍心語有關?
這...原書好像都沒寫啊,隻是交待了一句周幽欽的爸媽和哥哥出車禍死了,
龍心語一點都沒有被人戳破陰謀後的慌張,反而淡然地笑了一下,
“阿欽,你不愧是我龍心語看上的男人,連這個都能查出來,我還以為我這個完美的傑作會沒人知道呢?”
“......”
龍心語說著竟興奮了起來,眼裏閃著十分違和的光,
“阿欽,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麵嗎?你穿著黑色小禮服,戴著小領結,迎著光從樓梯上走下來,就像童話裏的王子,瞬間填滿了我,那時,我就告訴自己,你隻能是我的,可是你太冷漠了,根本不搭理我,所以我沒有辦法,隻能讓你孤身一人,阿欽,你那個時候要是對我不那麼冷漠,叔叔阿姨還有你哥其實都可以不死的。”
說完還很無辜地看向周幽欽,
周幽欽的黑眸劇烈地緊縮,眼尾赤紅,仿若千年不化的冰,垂著的手緊緊握緊,手背青筋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