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張珊拎著東西過來時,蘇衍氣的想揍人,忍了又忍,最終撂下一句:我去抽根煙。起身離開了小隔間。
蘇語靜還是有些心疼大侄子的,但她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幹涉,最終把書生剛剛發來的微信,截圖發給了蘇衍。
“你可以坐下來吃點東西嗎張珊?”不想一個人麵對餘華臻的蘇語靜問張珊。
“抱歉啊,小姑,供貨商那邊的越洋電話。不能陪你吃飯了,下次再來S市記得來‘臨暗’找我喝酒,我陪你逛街,笑臉\/”
蘇衍看著小姑發來的截圖,開始正視自己心裏的慌張。
他一直知道舒笙是情感上有些缺陷的人,他見過她最頹喪的樣子,眼睛裏沒有一點光亮。但還是沒控製住自己去靠近她,嚐試對她好,希望成為她的依靠。
其實一開始關注她,更多的是心裏的愧疚,那個在塞納河畔睜著眼睛看不到光亮的小姑娘問他:他愛過我嗎?
蘇衍覺得心裏有一塊兒是陷下去的,他當時有事太著急離開,甚至沒有把剛剛遭遇搶劫的小姑娘送回家。
很長一段時間,蘇衍都夢到小姑娘的眼睛,很黑,沒有光亮,躺在塞納河中。
他去找過身為心理醫生的好友,甚至自修了心理相關的專業,為自己的夢,也為小姑娘病例上的症狀:抑鬱,臉盲。他能記得的隻有這四個字,至今想起依然心驚。
沒有解決方案,他當時甚至沒有辦法被催眠。蘇衍隻記住了好友說:她如果是抑鬱導致臉盲的話,即便你走了,也不存在自殺,跳河的傾向的。因為臉盲也是抑鬱症爆發的自我保護機製之一,是生理性的,但也有專家說是心理上的。
Juck說:是逃避,也是救贖。
後來在烏克蘭的巷子裏又遇到摔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她,因為缺乏勇氣,怕被認出是那個匆匆離開置她不顧的人,蘇衍還是沒敢上前,隻是默默跟了她一路,直到她安全回到酒店才離開。
他又去找了好友,好友說:既然她會因為摔倒大哭,病情應該是有緩解了。
之後烏克蘭的那條巷子,蘇衍走了很多次,舒笙的學校也是,偷偷看她漸漸變得有神采的眼睛,是蘇衍創業初期很長一段時間的救贖。
再後來,蘇衍因為媽媽的病情回了國,再去她學校,被告知她已經畢業離開,直到在 ‘臨暗’看到她,蘇衍才覺得心裏陷下去的那一塊兒有了知覺。
餘華臻出來找他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蘇衍,手裏捏著酒杯,眼裏有清晰的痛和悔恨。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蘇衍了,這讓他想起了蘇衍有一次無故回國找他喝酒的那個夜晚。
“那麼舍不得幹嘛不去找她?”餘華臻問。
“不知道,”蘇衍喝了口酒,又給兄弟倒了一杯。
“書生是長的挺漂亮,”見蘇衍冷冷的看著自己,餘華臻沒理他,接著調侃:“但也沒到這個地步吧,當年你跟校花在一起我也沒見過你這樣啊。難道真的是遇到真愛了?”
“我說真的,你們倆在一起也沒多久吧,何至於你就這麼低聲下氣,委屈求全還連脾氣都不敢發在這兒自己折磨自己呢?”
不敢發脾氣嗎,蘇衍輕笑。不敢發脾氣所以一直忍著不開口,不敢發脾氣所以把自己憋到在這兒回憶過往。
“我去找她。”
想清楚了,蘇衍就拍了拍餘華臻的肩膀站起來走了,臨走還不忘揶揄兄弟記得把剩下的酒喝完,別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