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靈帝一身狼狽地從鳳棲宮回來,直接把自己關進了臥房,劈裏啪啦把房裏的東西砸了個遍。
砸累了,心裏舒坦了不少,才去湯池清洗。
“公公,這都半個時辰了,會不會出事。”
阿蕪有些擔心。
劉公公也有些擔心,但誰也不敢進去看。
片刻後,靈帝把侍候的宮女全部趕了出來,自己穿著中衣,披著滴水的頭發走了出來。
他已經對女人有了陰影,完全受不了她們的觸碰。
阿蕪他們立刻跟了上去。
靈帝進了寢宮,劉公公見阿蕪還在外麵候著,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傻站著幹嘛,快進去侍候。”
阿蕪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走了進去。
靈帝垂著眼坐在銅鏡前,阿蕪站在身後,用布帛輕輕地擦著他的頭發。
鼻尖傳來阿蕪身上傳來的淡淡丁香花的香氣,他煩躁地心一下子靜了下來。
阿蕪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擦幹了頭發,她接著給靈帝換上了一件白色大袖,腳下踏著玄色金線繡祥雲紋靴子,再打理好腰間的玉佩,輕輕的舒了口氣。
“可熟悉了?”
靈帝低頭問。
阿蕪頭連忙點頭,“都熟悉了。”
“以後就在房裏侍候。”
他盯著阿蕪看了半晌。
阿蕪趕忙跪下謝恩。
宣和宮裏歲月靜好,朝堂上的孟太後心情可不太美妙。
今日一上朝,左相裴言川見皇上沒來,第一個跳了出來,就差指著她鼻子問,是不是對皇上下手了。
裴言川是三朝元老,門下門生無數,太後雖然看他不爽,但也動不得他。
右相孟江知是孟太後的哥哥,見他這般猖狂,自然反唇相譏。
保皇派和太後黨就這樣吵成了一片。
孟太後隻覺得自己腦袋都要炸了。
好不容易壓製了這場罵戰,一個更加不幸的消息傳來。
臨安王率領王府親衛擒獲了北戎的一員猛將——巴特爾,並且重創了北戎在和林掃蕩的小分隊,將其盡數剿滅。
金鑾殿上,她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心裏的火氣像火球一樣在胸膛翻滾,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平靜,一時間臉色有些扭曲,“真誠”的稱讚他的英勇,給予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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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梔傷剛好沒幾天,嬤嬤就安排她去給甘泉宮送餐。
她知道司膳嬤嬤這是容不下她了。
她忐忑不安地走在宮道上,到了甘泉宮,把食盒交給守門的侍衛拔腿就跑。
沒想到她還是被黎昕盯上了。
禦道上,黎昕坐在華麗的轎輦上,透過淺色的帷幔就看見人群中有個熟悉的身影。
他眼神一眯,細細打量。
青梔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頭皮發麻,身子輕微顫抖,驚恐之前,她半蹲的身子晃了晃。
黎昕盯著她笑了。
孟太後今日心情不好,他沒少受氣,正想殺人,青梔就撞了上來。
他讓人停了轎輦,長指掀開帷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他從轎輦上下來,華服落地,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青梔。
青梔臉色刷一下白了,頭上的傷好像又疼了。
黎昕想,她真的是要死在自己手裏,之前放過了她,沒想到又撞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