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幹嘛!”
蘇狸拿著剪刀,追在後麵,流裏流氣地撒嬌,“哎呀,好哥哥,就讓我剪嘛。”
“你又來,我的狼尾就沒安生過一天。”
蘇狸生氣跺腳,指著他問,“我再問你一遍,給不給剪!”
“姑奶奶,說好的靦腆慢熱呢?你分明就是一個小潑婦。”
她甩著臉往回走,嘴裏振振有詞,“靦腆的潑婦沒見啊。”
彥訣嘴角噙著笑,步調懶散地掉頭拉她,一手一個大甩臂,拉不住根本拉不住。
“小狐狸站住!”
“幹嘛,鹽焗狼。”
他妥協道:“給我親一下,我就讓你剪。”
“不要!”她的大小姐脾氣犯了,哄不好那種。
“我錯了小狐狸,你愛怎麼剪,怎麼剪,行不行?嗯?”彥決手撐膝蓋,彎腰哄她。
蘇狸憋著壞笑,明顯一肚子壞水,“這可是你說的。”
“給我留點顏值啊,別太醜。”
剪出來,像狗啃的,她故意的,被他兄弟們笑了好幾天。
“我去,你這剪的什麼玩意,一點都不齊!”
“我的眼睛就是尺。”蘇狸雙手拿著剪刀,哢嚓比劃。
…………
這樣的夢總讓他笑醒,笑一次,想一次。
————楔子
玻璃缸裏吐泡泡的魚,綠油油的水藻,映在一雙透亮的狐狸眼裏。
“阿姨,可別剪成朵拉頭啊,稍微修一點點就可以。”
“小姑娘放心,我剪的學生頭,比你吃的鹽還多。”
上了年紀的理發阿姨,捋著林巧溪的發尾,笑得憨厚。
蘇狸從魚缸那移開視線,站直後走到椅子前坐下,從鏡子裏看著一臉緊張的林巧溪。
不知怎麼,兩人視線對上,總是容易笑場。
“哎呦,你別笑,等會真剪毀了。”林巧溪自己都憋不住笑,卻還要蘇狸進行表情管理。
蘇狸捂住嘴巴,嫵媚又古靈精怪的眼裏是藏不住的笑意。
一個人在剪發前是極其糾結的,剪發時是極其脆弱的,剪完後是完全笑不出來的,她懂,她都懂。
可耐不住朋友一臉忐忑赴死的模樣,蘇狸笑得長椅都抖了起來。
也是這時,蘇狸才注意到旁邊還坐了一個人,她坐直斜瞥,眼神悄咪咪的。
男生臉上蓋著的報紙慢慢滑了下來,他的後腦勺枕在靠背上,見他閉著眼睛,似在睡覺,蘇狸才扭著腦袋觀察。
從側麵觀察,最具衝擊力的就是高挺白淨的鼻梁,正對她這邊的鼻翼上還有一顆淺淡的小痣,嘴唇輕閉著,薄亮紅潤。
報紙完全掉下來之後,男生細長有勁的脖子上,碩大的喉結十分突兀,目光至此,蘇狸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仿佛那喉結是自己的。
林巧溪腦袋僵著,不敢動,見蘇狸一直盯著自己正後麵,便小聲喚她。
“噗呲噗呲,看什麼呢,快看看我的發型進行到哪一步了?”
蘇狸收回視線,站起身繞著她看了一圈,表情嚴肅地回她,“正值偉大的革命時期。”
“什麼嘛!”林巧溪聽她又胡扯,聲音高了幾度,“你不說還好,一說我更忐忑了!”
“要不眼鏡給你,你自己看看?”說著,蘇狸伸手去拿林巧溪放在前麵台子上的眼鏡要遞給她。
“算了算了,希望我能笑著出去。”林巧溪小聲嘀咕,應該也隻有蘇狸能會意。
蘇狸咧嘴一笑,眼裏的靈動氣還沒收完時,視線正對上了醒來的男生。
第一眼的衝擊力極大,因為男生的長相涵蓋的元素太多了。
頭小,寬肩,留著狼尾,卻有一張稍顯幼態的臉,上眼皮壓低睨人時,確實有獨狼的那股狠勁。
或許是被吵醒了,他眼裏的氣焰不是很友好。
蘇狸嘴角一僵,甚至忘了自己要幹什麼。
還是理發阿姨眼尖,從鏡子裏看到男生醒了,便朝著鏡子裏的人說,“小夥子你醒了啊,剛剛看你睡著了,剛好這兩個小姑娘又進來了,我就先給她們剪了,這個小姑娘的馬上結束了,下一個先給你剪啊。”
男生和鏡子裏的阿姨對視完,又斜掃了一眼站著不動的蘇狸,語氣懶懶地回了一句,“沒事。”
蘇狸被他看了一眼才想起坐下,這次她坐到了另外一個椅子上,表情木訥地盯著鏡子。
狀況之外的林巧溪朝鏡子裏的蘇狸使勁使眼色,過了好一會蘇狸才收起渙散的視線,嘴角又噙著古怪靈動的笑,不知道剛才遊神思考什麼了。
蘇狸與林巧溪眼神交流完,像是真傳達了什麼重要的意思。
林巧溪一臉興奮,恨不得挪著底下的椅子,看看後麵那張臉,有沒有蘇狸描述的那麼帥。
林巧溪平生最愛幹的三件事,自己看帥哥,跟著蘇狸看帥哥,兩人一起看帥哥。
蘇狸眉眼帶笑,又與鏡子裏男生的視線撞上,這鏡子真奇怪,站著能看到他可以理解,怎麼坐著也能在鏡子裏看到他。
男生像是破解了她們剛才的眼神交流,朝著鏡子裏的蘇狸勾唇笑,露出左邊若隱若現的小虎牙,如果不是眉眼也帶著輕佻的笑,蘇狸都要覺得他是朝自己呲牙了。
露出小虎牙時,配上倦怠的眼神,確實像狼,可頂多算一匹小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