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問出這句話時,蘇狸抱著他脖子的手臂僵硬起來,連放下來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來了。
強行鎮定了幾秒,她才心虛地說,“痛經。”
是的,她以前也疼哭過,因為太疼太煩了,她隻能朝自己發脾氣,一邊難受一邊哭,把自己哭得虛脫暈過去,這樣就不疼了。
彥訣的一隻手臂依然壓在她腿彎之下,他有些不敢動,想維持著這個相互緊靠的姿勢,感知對方身上的溫度。
感受到她慢慢垂下來的手臂,他呼吸一重,啞聲又問,“以前,也會疼到哭嗎?”
他從未見過蘇狸哭,想象不出她一個人窩在床上,抱著枕頭,然後哭出聲的樣子。
畫麵是有,但他不覺得蘇狸會這麼哭。
然蘇狸卻大方承認了,“嗯,我一個人的時候,哭得更大聲。”
她沒說謊,也沒必要說謊,哭就哭了,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難過了不哭,又能做什麼呢。
或許是心裏直白又理直氣壯的想法鼓勵下,她垂下的手臂,猛地又穿過他的腰側,緊緊抱住了他。
彥訣一動不動,沒有回抱,隻是任由她那麼依偎著。
明明還是那樣的溫度,卻因為沒有得到回應,那些痛感又卷土重來,蘇狸腦子一熱,眼淚又簌簌落下。
他不喜歡她了,隻是出於好心把她抱進來,她現在故意抱著他不撒手,就是在糾纏。
她的糾纏,沒有得到回應,她突然就很難過。
明明早就失去的東西,在這一刻,又再一次失去。
心裏破開一個口子,冷風從四麵八方灌進來,心裏又空又冷。
她突然就固執地朝他壓了過去,勢必要緊緊抱著,勢必要得到一點點回應。
卻什麼都沒有得到,她哭得肩膀顫起來,細細的聲音傳到兩人耳朵裏。
“要我抱著?”彥訣終於有了點反應,他試著硬了又硬的心腸,這下土崩瓦解。
他看見她哭了,才覺得解恨了一秒,後麵便是無盡的酸澀,心軟得一塌糊塗,就差和她一起哭了。
他隻是問,卻依然沒有抱她的意思。
半刻,蘇狸才悶聲悶氣地哼出一句“嗯。”
想要他抱著,和以前那樣,她自私又貪婪地懷念著那個溫暖的懷抱,隻屬於她的懷抱。
“以什麼身份呢?”他聲音很輕,不太嚴肅,卻聽得出的認真,“蘇狸,我不想和你曖昧。”
這麼直白的拒絕,把她的幻想和回憶打了個稀碎。
“對不起,”蘇狸立馬鬆開他,往後挪了挪,腦袋垂著,並未看他。
“看著我,”彥訣收回手,順勢蹲在床邊,仰頭看著蘇狸說,“我可以抱你,但給我一個身份。”
蘇狸還沒從被他拒絕的餘韻中緩過來,她感覺什麼東西在往下墜,她也跟著往下跌去,眼前像是被摔出了一片黑暗。
“不用抱了,是我冒昧了,對不起,”她始終沒有看他,她沒有勇氣看,也不想用淚眼看他。
聽她這麼說,彥訣輕輕哼出一聲,撐著手臂就要站起來,卻又被她捂著肚子吸鼻子的樣子刺痛。
很沒用,真的很沒用,糾結了那麼久,還不是重新靠近了,現在退開,他又得接著糾結。
“讓你主動說一句還喜歡我,想讓我當你男朋友,我們和好吧,就這麼難是吧?”
這次,他聲音帶著隱忍的怒氣,卻還是能聽出溫柔的成分,不敢把話說重了。他覺得此刻的蘇狸很脆弱,身體不舒服到哭泣的程度,他不能再凶她。
但自己心裏也很痛苦,他克製著說出來,真的很克製了。
“我沒資格說,”她依然低著頭,輕輕吸了吸鼻子,聲音溫軟無力。
當初是她先不要他的,提分手的人又想複合,在她這裏是件很別扭的事,甚至有點無恥。
剛才她腦抽抱著他不放,還哭的行為,也很無恥,她現在才後知後覺地譴責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又要被你甩,又要主動求複合?”彥訣輕笑出聲,語氣裏有些無奈。
確實,這樣更不公平了。
蘇狸不知道該怎麼說,手臂撐在床上,垂著的腦袋輕輕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