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實是鬼吧？”
電話裏一片死寂，電話那邊的女人，被喬沅猝不及防的一句話搞懵了。
喬沅輕笑：“哦，原來真的是鬼呀。”
電話裏的女人沉不住氣了，聲音變得陰冷嘶啞，跟剛才的溫柔甜美完全扯不上關係。
“你是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啊。”喬沅的目光從空曠的大廳裏掃過，最後落在4號售票窗口，辦公桌上那部紅色的座機上，“我剛才撥打電話的時候，故意輸錯了一個數字，本來是想嚇唬7號售票員的，沒想到真的打通了。”
售票窗口的紅色座機上，浮現出一隻慘白的手，手機裏響起雜音，女人死氣沉沉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你這麼聰明，那你猜猜看，輪渡到底是哪一天發船？”
“這還用猜？不就是周四上午十點嗎？小姐姐，不是我說你，你要撒謊，好歹也跟7號窗口那位大哥學一學，但凡你像他一樣用心點，也不會撒出這麼離譜的謊話來！”
通話突然中斷，紅色座機上的那隻手也消失了，對方似乎被喬沅狠狠氣到了。
喬沅聽著手機那邊傳來的忙音，有些不滿意：“客運站的員工都是些什麼人？不僅撒謊，還沒禮貌，工作態度太差了！”
她收起手機，發現大家齊刷刷地盯著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沅姐，請收下我的膝蓋！”
“沅姐，你也太秀了！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把鬼都懟得沒話說的人！”
“咳，實不相瞞，我還是沒搞明白，為什麼你能一眼分辨出那個女人是在撒謊？”
“其實是因為我運氣比較好。”喬沅謙虛地擺了擺手，“昨天乘船的途中，我看到了從不歸島發往幸福城的輪渡。4號和7號都說每三天發一次船，假設他們在這一點上都沒有撒謊，那麼下一次發船時間，應該是在兩天後，也就是周四。十點這個時間點，則是我通過昨天見到的那艘船的行駛時間，推算出來的。”
“啊，我明白了！”曹瑞恍然大悟，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上捶了一下，“電話女鬼說每三天發一次船，下一次是周五十點，那也代表著今天十點，也應該有一班船才對。可我們現在就在客運站，並沒有看到渡船的影子，也就說明她是在撒謊！”
“看吧，我就說我沒有騙你！”
7號售票窗口裏的病弱男人，驕傲地挺起了胸膛，也不知道他在驕傲個什麼東西。
“不騙人的鬼，才是好鬼。”喬沅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毫不吝惜地誇他，“像你這樣知錯就改的員工，才是客運站合格的一員。”
7號表現得很震驚，臉部肌肉不正常地扭曲起來：“你是怎麼看出我是鬼的？”
“因為，你的手掉了啊。”
喬沅垂眸，看著7號空蕩蕩的右邊袖管，突然覺得這些東西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肖沁說得沒錯，再厲害的鬼，它們曾經也是人。
大概是被喬沅拆穿，7號露出了真實的麵目，脖子被拉得又細又長，像一根竹竿上麵頂著一顆幹癟的腦袋，脖子上掛著一根上吊用的繩索，繩子在他的皮肉上纏出一圈青色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