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沅握住靳銘的手,紅著眼眶笑。
“我長這麼大,出過最遠的門,就是跟隨祖母娘親去城外的香山寺,為祖父祈福。”
“女子這一生,不該拘在後院,我也想去看看西洲的月,大漠的雪,江南的煙雨,雲萊的仙山。”
她的眼裏仿佛有星光,令人迷醉。
靳銘眸光漸暗,抬起手,粗糲的指腹撫上她的臉頰,唇邊隱隱帶笑:“夫人想去,為夫不敢不從。隻是現在,還要勞煩夫人一件事。”
“何事?”
“幫為夫沐浴。”
……
次日,在朝堂之上,靳銘不等皇帝封賞,就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提交了辭呈。
“父皇駕崩前,臣當著父皇母後立下誓言,此生輔佐陛下,守護我大梁江山。現在邊疆穩定,戰亂平息,臣已經實現了自己的諾言,也該功成身退了,望陛下恩準。”
滿朝震驚。
皇帝亦是一臉驚訝。
誰都沒料到,鎮北王會在戰功彪炳,聖眷正隆的時候急流勇退。
“皇兄,你是朕的左膀右臂,大梁的江山離不開你,朕也離不開你。”
皇帝出言挽留,眼中流露出幾分溫情,“這份辭呈朕就當沒看見,以後也不要再提。”
“陛下,臣這些年南征北戰,對得起天下人,唯獨對不起自己的夫人。在她分娩時,臣不能陪在她身邊,已經是一大憾事。臣現在沒有別的誌向,隻想陪伴在他們母子身邊,過幾天安穩日子。”
“皇兄,你為大梁江山做出的犧牲,朕都記在心裏。這樣,朕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好好陪陪皇嫂跟朕的小侄兒。”
皇帝極力挽留,就是不肯答應靳銘上交兵權。
靳銘單膝跪地:“懇請陛下恩準!”
皇帝走下寶座,親手將他扶起來,一臉無奈:“皇兄,你這是何苦呢?”
最終,在靳銘的堅持下,皇帝應允了,收回了他手中的兵權。
大概是為了補償,皇帝下令賞賜鎮北王府一大堆好東西。
“忠義堂也該交給朝廷管理了。”
忠義堂援助的都是退役或現役軍人及其家屬,涉及到的數量實在太過龐大,再將它攥在手裏,恐怕又會讓上麵那位懷疑忌憚。
在靳銘交還兵權的第二天,喬沅便進宮拜見太後,將忠義堂拱手上交,太後又賞賜給她許多金銀珠寶。
此後,靳銘就當起了甩手閑王,不再關心朝政,將自己關在鎮北王府,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陪伴妻兒。
“我們第一站先去江南,我聽說江南風景秀麗,有許多美食……”
王府後院裏,喬沅正興致勃勃地規劃著旅途的行程。
靳銘手裏拿著一隻撥浪鼓,饒有興致地逗弄著坐在榻上的胖娃娃,逗得孩子咯咯大笑。
他亦眉眼帶笑,抬眸看了看等他做決定的喬沅,道:“但憑夫人做主。”
計劃好行程,喬沅便大張旗鼓地命令下人收拾行李。
那些隨行的下人,都沒出過這麼遠的門,一個個興奮得不得了,動靜大得連最偏遠的蘭心院都能聽見。
“小姐,兩日後王爺就要帶王妃和世子出遠門了,聽說這次出門,至少要一年半載才回來。”
玉竹站在沈蓉麵前稟報外麵的情況,眼裏流露出豔羨之色,“夏螢冬雪,還有主院裏的幾個丫鬟和婆子,都要一起跟去呢。”
沈蓉刺繡的手微微一頓,麵色漸冷,淡淡道:“你如果不想伺候我,我就把你送回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