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一個聲音將正在沉睡的少年喚醒,少年循著聲音向自己的右後方五點鍾的方向看去,隻見之前被針一擊斃命的內務府管事正安然無恙地站在那兒,麵帶微笑地看著他,身上穿的還是在當時在大牢裏時的那件深藍色長袍外衫。少年心裏突然遲疑了片刻,雙眉緊蹙地看著眼前這個人,“管事,你不是已經......? ”少年難以置信地問道。
“殿下,奴確實已經去了。這是奴留在這皇城裏的一絲殘念,還有一些想要說的話當時沒來得及告訴殿下,所以,這才冒昧入了殿下的夢。”管事的一邊說著,一邊向少年行禮。少年回頭一看,果然看見自己的身體如今依然趴在父親床邊呈熟睡狀態。少年定了定神,擺了擺手,“不必拘禮了。是有什麼想要告訴本王的?”少年目不轉睛地盯著管事的眼睛,看看他是否在耍什麼花樣。管事低著頭,對著少年大大地作了一個揖,“殿下,奴三代皆為楚皇家奴,三代皆未出過皇城,曆代對皇家忠心耿耿,從無二心。此次,藏書閣一事奴確是被冤枉的,對於門窗被塗毒,以及皇後畫像遺失、閣內書頁盡數被撕,確實不知情。還請殿下幫奴洗刷冤屈,還奴一個清白。奴不想頂著這不明不白的罪過走,奴家裏還有一兒一女,若奴頂了這彌天大罪,奴的兒女今後將如何在皇城內立足啊?奴,不能因為這些莫須有的事帶累他們。奴知道,殿下,乃我古楚國千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奇才,再難的事隻要經殿下之手終能化解辦成。奴,懇請殿下,一定要為奴洗清冤屈啊!”說著,管事眼淚止不住地流。
少年聽了管事情真意切的講述,有所動容。其實,自上次他親自給管事的屍體做了檢驗後,他亦知這管事並不是如外麵謠言所言“畏罪自殺”,而是被人殺害,況且在管事被關起來期間,藏書閣的門窗依然又被塗了一層新鮮未幹的毒液,而且在管事死後,父親緊接著就中了毒......根據這一係列的事件,少年心中十有八九能確定這管事不是下毒之人,但其疏於管理的失職行為卻難逃嚴懲。然轉念一想:如今,人已死,再作苛責似乎也毫無意義了。沉思了片刻,看了看管事,點了點頭:“你剛剛所言,我知道了。若你確實冤枉,我一定不會讓你平白頂罪,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但你疏於管理的罪責卻免除不了。如今你人已死,你自己自然是償還不了對皇家的虧欠,我會命人將你一雙兒女接到我府中為奴,讓他們替你償還,直到他們成年。之後,你家與我皇城便兩清,我會放你一雙兒女歸家。如何?”
管事一聽,知道少年言語上聽起來雖好似是嚴厲處分,但實則在幫助照顧他一雙兒女,內心不免萬分動容,撲哧一聲跪下,匍匐在地,對著少年連連磕了三個響頭,嘴裏不停地念叨著“謝殿下大恩!”,少年欲上前讓他起身,尚距其10米有餘,那身影便於暗處漸漸化為一股輕煙,消散開去......
“殿下...殿下...快醒醒...醒醒!到上早朝的時候了!”此時耳邊突然傳來豐宴的聲音,少年猛地睜開眼睛,看見一旁的豐宴不停地在自己耳邊輕聲喊著,少年看了看窗外和門外——天已漸亮。
少年趴了一夜,站起來扭了扭脖頸,伸了個懶腰,命豐宴留下接替照看好父親。此時薩老端著早膳走了進來,少年看了一眼,示意他放到桌上,自己轉身進入隔間,換好朝服,戴好冠冕,準備就緒後,帶著撒老,徑直向天和殿走去......
“殿下,您這一早也沒吃點什麼東西,一會早朝時會疲乏的。”薩老見少年剛剛絲毫未動自己端進去的早膳,不免關切地問道。
“一會我們在朝堂上吃,和所有大員一起吃。”說著,少年意味深長地看了薩老一眼。
薩老,疑惑地看著少年,看著少年清冷的笑容,卻不敢再多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