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小雲雀,少年走到臥榻邊,看著仍躺在床上保持睡姿的父親,摸了摸脈搏,發現比前幾日好轉了許多。於是,少年又從袖口中取出一袋針,朝楚皇頭上施了幾針,前三針時楚皇毫無反應,待到第四針時,楚皇突然猛烈地咳嗽,吐出一口鮮血,血裏夾雜著些許黑色痰狀物,少年一看,便是那餘毒。從楚皇吐出的血,少年篤定再過半個月,父親身上的餘毒便可全清幹淨了。但這半個月內,決不能掉以輕心讓躲在暗處的那人再逮著機會下毒才好。
“看來那人不僅善用毒,而且還善製毒。”少年喃喃自語道,從上次他覺察到藏書閣門窗上的毒,以及這次親自上手解其父身上的毒,外加豐宴回來告訴他:那門窗上漆的毒是蓖麻毒素,此次楚皇中的是眼鏡王蛇毒。少年便知,光這兩種毒,能拿到手的人如若不是頂尖的製毒師和解毒師,是斷然不敢隨意拿出來亂用的,因為隻要一不小心沾手,自己一定是第一個死的那個。但這個下毒的人,居然同時使用這兩種劇毒在這皇城之中,看來真是深仇大恨,不然也不會用這樣頂級的毒。
少年一邊用絹帕將父親嘴邊的血跡清理幹淨,一邊為其喂了些剛剛燉好的補藥。喂藥之前,少年慣例性地用針試過無毒後,然後才再小心翼翼地為其父喂下,在少年悉心照料下,楚皇的毒可以說算是徹底給解了。但這幾段時間也確實把少年累得不輕,整個人如陀螺般,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殿下,讓老奴來吧。您這一天天地夜夜都陪在陛下身邊,都沒休息過,一早又要處理朝政之事,身體哪裏受得了啊?您去內殿的臥榻上休息休息,老奴在這兒看著陛下,一定不讓其他人近陛下的身。” 薩老滿眼心疼地說道。
“無礙,就這幾天的事了。我精力好得很。”說著,又走到其父的案幾上,開始翻閱起這幾天堆積如山的奏折和急報。這一看不要緊,一看就是一整天,連晚飯都懶得吃。少年一邊看著,一邊在折子旁邊作下批注和回複。接近亥時,一堆的奏折已全部被批閱完。少年伸了伸懶腰,站起來,走到其父床榻前,握住其父的手,輕聲說了句:父親,您好好休息,不必擔心朝政的事,我會處理得很好!說著,便開始自言自語地對著楚皇講述今天一天從各個奏折中看到的事情以及自己提出的應對之策,楚皇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但少年知道此時的他雖然呈現一副睡著的狀態,但他的耳朵和聽力還是能聽得見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的。
果然,在少年同楚皇講話的過程中,楚皇的眼睛和手指確實有了一些反應,嘴角時不時露出上揚的微笑。少年發現如此交流是有效的,於是之後每每看完奏折,都拿來同其父分享自己的看法和批示,而楚皇也通過手指的示意來表達認同或不認同。看到父親對自己的看法和做法大多呈肯定態度,少年心中大悅,之前的擔心和忐忑一掃而空;接下來,少年對自己將要在整個古楚國推行的民生之策更加充滿了信心,對其全麵推行也更為堅定!
“父親,這幾日兒在天和殿請諸位大員同我一起用了早膳,雖然手段是狠了些,但效果卻極佳,如今很多大員在東部災情問題上開始認真去想一些事了,不然一個個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照樣錦衣玉食地過,把難題卻丟給您來定。真是一個個禍心不淺。這幾日兒想好好整頓整頓朝堂。”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想起各位大員咽下糠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殿下,什麼事這麼開心?”薩老從殿外端著一份夜宵進來,少年習慣性地用針試了試毒,發現無毒後,坐在邊桌上慢條斯理地吃起來。“豐宴呢?今晚讓豐宴守門。您好好休息休息。”少年一臉疲憊地看著薩老說道。
“無礙,我習慣了陪在陛下身邊。殿下,您這一天天這麼熬,身體會吃不消的,今晚,你早點休息,我在這兒陪陛下。”薩老心疼地看著少年。
“這樣吧,給我鋪一張床放在父皇旁邊,我就在這就寢,讓豐宴守夜。明兒一早,您再過來。對了,別忘了,吩咐禦膳司明天一早諸位大員還要同本王一同用膳。明天的膳食準備很重要,得勞您提前費心了”。少年一邊說著,一邊神秘地笑著。
“殿下,明天的早膳是?” 薩老一臉疑惑地湊到少年跟前。
“煮熟的......”少年輕聲附在薩老的耳邊傳授烹飪步驟。
“好的,老奴記下了。老奴這就去辦。” 薩老知道明天的早膳將是一場重頭戲,而這盤中之物確實是絲毫都馬虎不得;於是急匆匆地朝著禦膳司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