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這一件件事後,少年總隱隱感覺這偌大的皇城裏始終有一個隱在暗處的手在操控著一切,而此時處於明處的他,時時刻刻都不得不處處提防。作為主人,要時刻提防著一個不知來意的外人時不時會鳩占鵲巢,這滋味確實不好受。
少年走到楚皇床前,又再探了探楚皇的脈搏,如今已然恢複了百分之七八十,心裏自然是寬慰了不少。“等父親醒來,這些事定當一一都要問問他,比如地宮之事、下毒之事等等。”少年一邊想著,一邊給其父施針,這次用針過後,這體內的餘毒大概便能被完全清理了,所剩無幾的毒素平日也能隨著體液排出,對身體健康構不成大的威脅了。想到這,少年心裏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父親,這幾日我聽到有人同我講了一些事,就在你中毒前後幾日,宮內的禦膳司和內務府有一些異動,一直為我們準備膳食的老記師傅突然告老還鄉,內務府招進來一個新的掌勺,江浙人。最近江浙那邊又頻繁發生暴亂,災情導致民不聊生。我總隱隱感覺宮內最近發生的一切和宮外發生的這些,似乎某種程度上總有一些聯係。但目前尚未發現任何線索,我擔心身邊已有人在暗處監視著我們平日在宮內的一舉一動,包括宮內肯定也被安插了他們的人,隻是現在我還不能確定,所以,兒臣現在隻能一步步先培養起自己的人來,若當真如兒臣所料,有人如有不臣之心,想要鳩占鵲巢,那兒臣也定當讓他們有來無回!”說著,少年把楚皇身上的被子掖了掖。隨後便站起了身,來到案幾處,再次用一隻未沾墨的毛筆沾了點檸檬汁在一張空白紙條上寫上了“蓖麻之毒”四字,不過這次,未再讓雲雀將這紙條帶走,少年自己直接將這紙條放進了自己的袖口中。
“豐宴!”少年突然開口喊道。
“殿下,奴在殿外呢。有何吩咐?”豐宴聽到少年喊自己,迅速從外殿小跑了進來。
“你速速去一趟藏書閣,看看今日藏書閣門窗上是否仍舊還是被塗了一層毒。另外,去一趟內務府,通過你自己熟識的人打聽一下之前的記師傅到底是為何突然告老還鄉,而且他家具體在哪兒。”
“是!”豐宴按照少年的指示先後來到藏書閣和內務府,將情況一一摸清後,待到亥時,回了朝雲殿。
進到內殿,見少年仍坐在案幾前批閱堆積如山的奏折,小心翼翼地上前回稟道:“殿下,奴剛先去了一趟藏書閣,藏書閣這幾日未再塗新毒在門窗之上,之前塗在門窗上已幹的毒,奴用小刀刮了點下來,想著拿回來再看看能不能從中再發現點其他線索”,說著,豐宴將包著毒屑的絹帕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案幾上,接著說道:“奴,隨後又去了趟內務府,通過一小廝口中得知記老前些時日突然收到一封從老家來的信件,信上說他夫人突然在家暴斃了,請他回鄉為其夫人辦好後事。老記在拿到信件後,當即就昏過去了,等他醒來後第二天,便提出了告老還鄉。聽那小廝說,他在離開宮的前一夜,和他交好的一小廚談了很長時間的話,還把一本自己寫的菜譜送給了他,說裏麵有很多楚皇和殿下平素愛吃的菜,讓小廚多加練習,燒得好吃點兒。” 聽到這兒,少年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老喜歡跑到禦膳司的後廚去找記師傅給自己做冰糖葫蘆,後來等自己年紀大了,越來越少時間去到禦膳司,他一直以為老記在那兒過得很好,現在想想著實是自己忽略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