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少年醒來,已是傍晚。少年猛地睜開眼睛。看見此時豐宴正趴在自己的床榻邊一動不動,少年抬手搖了搖豐宴,豐宴被推得猛地驚醒,看見少年已醒,開心地叫喚了起來:“快!拿水來!”
少年一臉懵地看著豐宴,問道:“剛本王不是在朝雲殿嗎?怎麼回府了?父皇呢?” 少年一想到這,急切地趕緊從床上爬起,往外衝去。沒想到豐宴一把從後麵抱住他,寬慰道:“殿下,陛下無事。而今離那日您在朝雲殿已過去三天了。您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那宮裏...?\\\" 少年聽見自己竟然這次昏睡了這麼久,想到此時楚皇身邊無一個自己的人守著,心裏更是焦急萬分。“走,去朝雲殿。”說著,還是要向外奔去。
豐宴見此情狀,直接出手點了少年的昏睡穴。“這可如何是好?”豐宴將少年重新背著放回床榻上,歎了口氣,走了出去,輕輕將門掩好。少年一動不動地昏睡著——
“你等等...”少年突然朝著前方皚皚白雪中不斷向前行進的女子大喊一聲。但那女子絲毫未曾理會,依然冒著風雪向那山頂走去。一襲紅衣在整個白雪裏被襯托得無比嬌豔。少年在雪中環顧四周,除了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任何其他東西,而能夠稱之為生命體的便也隻有自己和前麵那位紅衣女子。少年在雪地裏奔跑,手腳從僵硬麻木變得暖和了起來,可還是同之前一樣,無論怎麼追趕,感覺自己同那紅衣女子是在兩個空間存在著。於是,少年想到了懷裏的筒鏡,他拿出筒鏡想要看清楚真實,但此時他並不知具體年月日與時辰,那該如何定時間?既然定不了時間,索性就不定了,於是他直接拿起筒,朝筒眼裏望去,隻見此時,筒中的碎片鏡內全是自己的鏡像,但奇怪的是,筒鏡中的自己與那女子卻是背道而馳。 他放下了筒,看著與他同方向的紅衣女子,恍然大悟——原來,看上去是同道,卻不知實際上確是背道而馳。
於是,少年調轉了方向,朝著相反的方向奔去,闖過皚皚白雪、任風霜如刀劍般割人,少年依然一往無前,終於,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不多時,便在一個小山坡上看見了離自己不遠的女子。少年,接著頂著風雪,踏著厚厚的雪往前奔去......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地暗了下來,少年此時已失去了全部氣力,整個人暈倒在了雪地上,渾身被漫天而下的白雪一層又一層地覆蓋.....
“殿下,殿下...”耳邊突然傳來豐宴的聲音,少年睜開惺忪的眼睛,發現原來是一場夢。少年躺在床榻上,歪著頭,看見是豐宴,嘴角揚起了一絲弧度——近幾日,感覺自己多次在鬼門關上徘徊,無論是在夢境,還是在現實。
“殿下,奴點了您的睡穴,可沒想到您居然又睡了兩天。這睡穴當天晚上奴就給您給解開了,想著睡好了,您自然會醒的,哪想到都兩天了您一點動靜也沒有,可嚇死奴了。”豐宴說著,聲音裏帶上了哭腔,看來這次確實是被嚇得不輕。
“這都第幾天了?“少年這一覺醒來,情緒穩定了不少。
“這已經是第五天了。您這一連五天都沒進過水進過食。奴這就遣人去準備吃食去。”說著,豐宴忙往房外跑。
“等等。回來!父皇如今怎麼樣了?還有為何本王會突然回到了府裏?”少年如今精氣神已恢複了一大半,思路和心情異常平靜,似乎一場夢啟發了他許多。
“那日在朝雲殿,您突然暈厥後,咱們一眾人都嚇壞了,奴就把您同陛下同時放到了床上,正準備請李禦醫為您施針,正巧雲巔太子帶著他們的禦醫前來,說他們的禦醫乃是自天山請來的神醫,心急萬分的情況下,奴便讓他那醫生試了試,他將我們一行人都趕出了殿外,隻留下啊太子在殿內,當時奴很擔心他們會借機動手腳,所以奴硬是留在了殿內,以防他們出詐。但後來發現,雲巔太子果然是講義氣,不僅僅用自己的血救了殿下您,還救了楚皇。”
“你說什麼?用他的血?” 少年聽到這話,吃了一驚。
“嗯,準確來說是用他們神醫開的藥和著他的血。”豐宴一臉鎮定地回道,“而且他們還囑咐奴不得將看到的同外人說。” 豐宴說完默默地低下了頭。
少年聽到這,那天晚上的一切以及從筒裏看到的所有鏡像瞬間突然湧上心頭,心中不禁浮起了一個疑問:“莫非那晚救我的,是他?”
可若是他,他又怎會知曉我當時在哪兒?
而且,他為何要救我?
他的血為何能有如此功效?
他的血能夠喚醒這金筒又是何緣故?
她到底是誰?
一連串的問題,擠滿了少年的腦袋,此時,夢境、現實、筒裏的鏡像......全部混雜在一起,讓他一時間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做,聯想到如今最大的危險還依然存在在自己父親身邊,到底該如何將其不動聲色地鏟除,絕了這後患,少年稍微感到放鬆的心情一時間又被擰緊了。
“豐宴,安排馬車,去趟朝雲殿。”說罷,便三下五除二自顧自地換了一身衣衫,束好冠戴,將筒揣入懷裏,上了馬車,向朝雲殿奔去。